外麵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大通倉裡最中間的一個棺材終於哢哢動了一下。
屍宗五人的神識,連忙阻在大通倉的兩端,好像生怕這裡的情況被人看見似的。
棺蓋咻的一聲翻開,裡麵戴著銅麵具的人突然睜開一雙大都是眼白的眼睛,右手輕拍,就那麼飄了出來。
“老祖!”
屍宗景緯連忙上前,“這裡暫時還不方便,還屬於千道宗範圍。”
“我知道。”
麵具裡發出粗糲的聲音,“我還知道,這裡有元嬰真人。”
什麼?
景緯麵上一變。
“放心,他既然沒有出手,就不是多管閒事的。”
銅麵具的脖子動了動,哢哢的骨節響起,“他給麵子,我自然也會給麵子。”
他慢慢地走了出去,步子從開始的僵硬到正常不過十來步,“找一個人睡進去,這段時間,我都會在外麵。”
啊?
景緯五個,一齊變色。
可是老祖決定的事,他們沒人敢攔著,“何東,你睡進去吧!”
何東麵色如土,老老實實地睡進棺材,棺蓋咻的一聲,又嚴絲合縫地蓋好。
閉目養神的隨慶在銅麵具踏出大通倉的時候,突然睜開一雙星目。
銅麵具沒有多少眼珠子的眼睛恰好也望了過來。
隨慶輕輕抬手一拱,人家幾步一閃,就到了他麵前,非常自然地坐下,“我就是出來轉轉,很多年沒出來轉轉了,道友不必緊張。”說這話的時候,一個朦朧結界,已然把外麵的聲音阻隔於外。
“嗬嗬!我也很長時間沒有出來轉轉了。”隨慶心裡吃驚,麵上卻不顯,“在下千道宗隨慶,不知道友……”
“我沒打聽道友,道友自己說的可不算。”
說了幾句話,銅麵具原本粗糲的嗓音都好些了,“你可以說名字,我的名字……,你說,我是說當人時的名字,還是做屍王的名字?”
“……嗬嗬!”
隨慶莫名地感覺這位屍王很忌諱他的名字,“相逢即是緣,道友想說便說,不想說……,也隻能是我們的緣份不夠。”
屍宗隻有一個閉長關的元嬰長老,那人還是年紀一大把隨時入土的。
他禦使的銀屍據說進階未久,雖然也偶有神智,卻需要主人時時安撫,否則,便會狂躁不安。
這位……
隨慶實在不知道,屍宗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一位。
他不動聲色地想在他露出來的眼睛及額頭上,找熟悉的印象,可惜,一無所獲。
“道友不必打量我,我不是你的熟人。”
銅麵具手心一動,一個棋盤露了出來,“我們手談一局如何?你贏幾子,我回你幾個問題,同理,我贏你幾子,你也回我幾個問題。”
“……”
隨慶默默接過白玉棋子,“道友對自己的棋藝看來很有信心啊!”
“沒事的時候,我就是喜歡琢磨。”銅麵具先放黑子,“請!”
“不知道友想要打聽什麼?”隨慶笑著也下了一子,“或許你要問的問題,對我來說,不是多重要,我可以隨口就說呢。”
“……是我著相了。”
銅麵具勇於認錯,接著在棋盤上放下黑子,“敢問道友……”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望向遠處,盤中棋子咻的一聲,甩了出去。
“哪裡走?”
一聲佛門獅子吼從遠處傳來,很快一個光頭和尚便追了上來,“把拿走的東西還回來,否則佛爺我……”
“佛你姥姥。”
銅麵具手上的棋子一把全撒出去。
“好膽!”
光頭和尚大怒,很中的錫杖連拔,叮叮叮地把那些棋子全都打落,整個人如鷹般,一下子落到甲板,“我看你是找死。”
“慢!”
隨慶抬手一拂,棋盒中的白玉棋子好像一麵牆般阻在了兩人中間,“清海,你確定要在這裡打架?”
他不再隱藏自己的修為,“此乃我千道宗地盤。”
元嬰修士打架,山傾水斷不要太正常。
下麵還有無數凡城,隨慶自己都不敢動手,如何能讓一個佛門的和尚動手?
“阿彌陀佛!”
清海一頓,當場打了個佛號,“原來是隨慶道友,道友在此正好,這孽畜偷了我大昭寺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他既然出現在千道宗的地盤,還請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你才是孽畜。”銅麵具冷哼一聲,“你個無祖無父的東西,在你家祖宗麵前,可不就是個孽畜?”
“你……”
清海大怒,錫杖猛然一沉,整個樓船都晃了晃,“彆以為在這裡,我就拿你沒辦法。”
“你有辦法,你追了我多長時間,兩年了吧!”
銅麵具吸過甲板上的棋盤,一把收了,“可是本王還是站在這裡。“
“……”
隨慶的眉頭攏了攏。
人家追逃兩年,千道宗都沒得到消息,這事恐怕不簡單啊!
“阿彌陀佛!”清海因為隨慶不能馬上出手,麵色陰沉的厲害,“若不是老衲顧忌凡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景緯,你們屍宗是不想過日子了嗎?”
大昭寺再差,滅一個屍宗,還是不成問題。
要挾不了這個屍王,那就找能要挾的來。
“裝死是吧?我清遠師兄等已經親赴召陵。”
屍王再厲害,既然出身屍宗,那就是有主的。
清海的錫杖輕輕一抬,大通倉就被一股強烈的氣流衝過。
“吼!吼吼……”
不似人聲的吼叫,從大通倉中傳出來,很快,四個衣著破爛的煉屍與他們的主人一齊衝了出來。
“大昭寺……”黑麵具站了他們的前麵,對著清海呸了一聲,“惡心。”
陸靈蹊早從靈帳的另一邊出來了,看著這樣的幾位,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屍宗是魔門,佛宗總的來說算是好的,可是此時,她居然非常認同這位屍王的惡心二字。
“冤有頭債有主,你讓清遠來找我,三個月後,天門峽,我們把恩怨一起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