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會迎來這樣的翻轉。
六大擂台上,還在鬥刀鬥劍的修士,在大家驚呼,個個跳腳的時候,都忍不住一齊望第一擂瞄了瞄。
天道的親兒子和親閨女正王對王,沒人關注他們是應該的,在遠遠看到那條魔龍出來,咆哮聲震四野的時候,他們連一點攀比的心都不敢有。
不同於無相這個新來的,他們這些人,可都知道宋在野的那條魔龍是魔寶三生途的分身,人家隨時可以把魔氣轉換成惡業火。
現在……
魔龍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擋不住異火,以魔氣迷惑,直接收回分身就是,怎麼會如此哀鳴?
三生途到底出了什麼事?
從來都是吊打彆人的宋在野,怎麼會被林蹊那樣吊著打?
沒有了惡業火和異火的劈裡啪啦燃燒聲,那一拳拳到肉到骨的聲音,就太響太響了。
嚴西嶺忍不住想往前湊一湊,想更近的聽那美妙的聲音。
這一次,不是師父在擂台外為他眥睚欲裂,為他痛苦,終於終於換成宋墨存了。
“讓讓,麻煩讓讓!”
七個飛毯,十一個輪椅從遠方的茶樓飛出,他們是誰?
坐在輪椅上的,扯著躺在飛毯上的,他們想要穿過人群,趕到擂台。
哪怕人人都想往擂台前擠一擠,哪怕魔門修士,在這些人出現的時候,在身邊道門修士的各種推搡下,都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道,讓他們在能通融的低飛中,趕到擂台。
這些年,被宋在野毀了多少天才修士?
今天他們居然聚到了一起!
嚴西嶺在人群中擠出,默默跟上他們。
擂台上,宋在野終於從法寶被奪的驚怒驚懼中回過神來。
喉嚨巨痛,舌骨大概也被林蹊用暗勁生生地震碎了。
以前,他常常這樣毀彆人,今天這種痛苦真正降臨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這對他驕傲從容的人生,是多大的毀滅性打擊。
他必須自救!
隻有自救了,才能找回三生途,才能知道剛剛林蹊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在野在回手擋格某人拳頭的時候,丹田靈力猛然一鼓。
陸靈蹊與他近在咫尺,雖然不知他要乾什麼,可這種時候,如何還能讓他翻身?
叮叮叮……
十麵埋伏重新出現,化成源源不絕的花雨,直衝宋在野的丹田。
沒有魔龍,沒了惡業火,她要看看,他怎麼擋。
“爾敢!?”
擂台禁製外,宋墨存睚眥欲裂,可是他空有化神中期的強**力,卻不敢動這擂台禁製,道魔之間有約定,裡麵的人不認輸,三個時辰的時間未到,他們任何人都不能動,否則將受到道魔的連手截殺。
這也是他兒子一直廢人,那些天才修士的師長,卻沒有一點辦法的原因。
今天落到他頭上,宋墨存突然發現,這感覺是如此的煎熬痛苦。
“認輸,我們認輸!”
他的天才兒子不能死在這裡,嚴西嶺可以站起來,他兒子一定也可以,甚至能比很多人站得更好。
宋墨存因為三生途的意外,因為兒子喉嚨的慘樣,不敢再讓他們打下去,當機立斷的很,“在野,我們認輸,跪下來認輸!”
當年有人說不了話,跟他兒子跪下來認輸,不過,他兒子可以不理,因為他們是魔修,可是林蹊是道修士,生平殺過的人屈指可數。
在他想來,隻要他兒子跪下來認輸,林蹊這個道門修士,就不可能趕儘殺絕。
可是,宋在野願意跪一個幾番侮辱他的道門小丫頭?
那是做夢!
宋在野尤其受不了老宋頭那祈求哀喚的樣子。
這是在丟他的臉!
他是隨時可以進階元嬰的修士,喊不出來認輸二字,那就不喊。
沒了三生途這個法寶,他還有防禦法寶,還有手,還有腳。
實在打不過,實在危險,隻要他能解封修為,擂台禁製就會自動把他推出去。
他憑什麼認輸?
當當當……
花雨刀就要近身之跡,一麵灰慘慘的骨盾突然冒了出來,硬生生地擋住了花雨的衝擊。
近身搏鬥,宋在野已經知道,他不是林蹊的對手。
這臭丫頭修的引龍決,可能另有乾坤,要不然,三生途的魔龍分身,不會挨她的打。
腦子冷靜回歸的宋在野,借著花雨的衝擊,急往後退時,一掌又一掌地拍出去。
結丹初期修士靈力儘出的掌力,就算擋不住林蹊的重影(十麵埋伏),卻也能重新穩住自己的陣腳。
隻要穩住了,他就能用源源不絕的靈力,生生地把林蹊拖在這擂台上。
殺不了她,憑他的深厚的法力,熬上三個時辰,也是平局。
隻要打出平局,林蹊和其所在的千道宗,還有那些看好她的混蛋,就要大失一筆錢。
而且,他的幻樂塔,也不會輸出去。
宋在野知道,他現在輸不起。
沒了三生途,若再把幻樂塔輸給仇人,助她成長,這輩子,他都安樂不起來。
叮叮叮!
重影花刀組成的花陣,在宋在野靈力化成的巨掌掌心穿過,陸靈蹊根本沒管那些掌力帶給她的壓力,她的身體如雨中海燕,在破開的掌心急穿而過,目標直指宋在野。
一瞬間,她也想清楚了。
比拚靈力,她比不過宋在野。
這混蛋一旦打定主意,不再進攻,隻以防禦的姿勢跟她耗時間,千道宗上上下下可能就要變成窮光蛋了。
她要跟他近身打。
讓他滿身的靈力,使不出來。
“去!”
陸靈蹊一拂腰上的聚火葫蘆,五株失了目標,又漸熄下來的異火,重新飄起。
宋在野不是要跟她躲嗎?
她就讓他無處可躲。
五方上陽陣在她手中瞬間而成。
被厚來師叔操練的成績還是喜人的。
聚火葫蘆直接扔出去當陣眼,把擂台在中間攔斷。
眾人隻見擂台上大火熊熊燃起,正要往這邊退的宋在野,無奈之下,隻能在不大的空間騰挪。
這是要壓迫他的生存空間啊!
宋墨存人老成精,馬上看了出來。
兒子不願意認輸,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也是無奈的緊。
占據絕對優勢,有三生途的時候,兒子都不是林蹊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這樣掙紮,有什麼用?
雖然說,他已經懷疑兒子想要拖時間,跟林蹊鬨個平手,可是宋墨存真的不抱多少希望。
殺神陸望的十麵埋伏,不是你用絕對防禦能防住的。
現在認輸,身體的損傷還不會太大。
“嗬嗬!看樣子,你們家小宋很有腦子嘛!”棠華星君皮笑肉不笑,“可惜啊,這一次,他的對手是林蹊。”
宋墨存:“……”
他死咬著牙!
五十年前,是他奚落心神大亂的棠華。
現在因果報來了,那就聽著吧!
宋墨存不管朝他圍來的一眾道門星君,眼睛隻死盯台上,不停在虛實中轉換的花雨,這東西再不複先前,隻圍著林蹊轉,隻偶爾朝兒子試探,人家現在好像要輔滿這半邊擂台,把兒子僅剩的一點生存空間,全都壓縮完。
嘶!
他偷著在牙縫中吸氣。
認輸就這麼難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兒子都不知道嘛?
不!
他是知道的。
隻是多少年來,一直順風順水,被老天厚愛的兒子,被世人捧得太高,自視也太高,再也下不來神台了。
想通此點時,宋墨存隻能盼著,兒子能快點解封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