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穀內的情況,不僅趕來的敖象呆了,緊追而來的一群龍和妖庭的三位長老都有些呆。
涼承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瓊琅夫人的氣息明明在這裡呀!
“爹!爹,爹救我。”
涼承看到父親涼墨從後飆至,暴出驚天動地的哭聲,當然了,他哭的時候也沒忘逃,蛛絲連吐,沒有爪子的妖身,在眾人麵前,好像左突右衝般,逃到迎來的涼墨身後。
涼墨沒想到,真是他兒子出事了。
一掌劈開飛花穀禁製,護住親兒的瞬間,大妖意誌和殺氣直衝穀中陌生的女子。
“爹,是她,是她把孩兒的腿全打斷了,連娘……娘也不小心中……”
“孽子!”
瓊琅夫人捂著胸口,一個閃身堵在陸靈蹊身前,“涼墨,我身上的毒是承兒親手下的,他的腿……是我讓這位道友打斷的。”
什麼?
眾人齊刷刷地盯上一條腿都沒了的涼承。
隻有敖象化成小人兒的時候,站到陸靈蹊麵前,“您……您沒事吧?”
“沒事!”
陸靈蹊也不知道是鬱悶的好,還是高興的好。
飛花穀的事,她自己能解決的。
卻沒想,敖象這麼早就把這些人帶了過來。
唉!
好在她發現不對,暗運引龍決的時候,又往身上按了兩根狐狸叔的幻形毛,“看看誰在這裡。”
袖上的保護小結界散開,正捧著小沙鍋吃飯的小貝迅速抬頭,他的眼睛與敖象的眼睛撞在一處,敖象一愣之後,眼中水光驟聚。
“小貝!小貝,小貝,小貝……”
從很小聲的喊小貝,到撕心裂肺地大聲喊小貝,敖象好像受了無數的委屈和傷痛。
眾人的目光一齊被吸引了過來。
“我在這,我在這。”
小貝丟下小沙鍋,被他托住,伸著手想要給他抹眼淚。
隻是龍族的眼淚聚而不散,幾乎在流出的當口,就變成了軟軟彈彈的小東西。不過數息,地上就撲簌簌地落了一層。
“我在這呢,彆哭了。”
小貝被敖象引的也要哭了,小兄弟兩個的樣子太過可憐,哪怕一群龍王再想敖象保著點龍王尊嚴,一時也隻能悶著口。
“敖象,他的傷能好,而且以後你還有我們呢。”
敖厘下去站到朋友邊的時候,對飛花穀的主人涼承怒目而視,“是他欺負你們吧?我們再把他欺負回來。”
這麼小的小龍王都懷疑了,東風渡、燕淩飛和赤炎三位妖庭長老當然更不會是傻子。
“小貝被承兒截在飛花穀多年。”
瓊琅夫人輕吐一口氣,在他們發難之前,乾脆知無不言,“不僅如此,他還困了瑛兒的朋友天大大。涼墨……,我們沒教好承兒,是我們的錯!”
當年,他們無法查知小貝和敖象的由來,如今……
七界除了有傳送陣相通,妖庭前往靈界的空間通道也穩定了很多,再不像以前,隻能去不能回了。
小貝若死,他們家就算能太平一時,也定不能太平一世。
總有一日,小貝的父母會知道他,當他們知道他的那一日,就是他們報複過來的時候。
瓊琅夫人被親兒所傷,軟坐在那裡的時候,想的有些多,對人族常說的因果,若有所悟,“諸位,涼承犯下如此大錯,是我們夫妻沒教好,按照妖庭的規矩罰他時,我們夫妻——也願意積極賠償!”
敖象今天能引來無相界的龍族,他日也必能把他的親生父母引來。
瓊琅夫人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畢竟以涼墨的脾氣,想讓他認錯,想讓他不管承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爹~~~”
身後是親兒恐慌哀求的聲音,身前是夫人受傷中毒的樣了,涼墨站在中間,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他的兒子,最最驕傲的兒子,怎麼會朝他的親娘動手?
當初生他們的時候,多艱難啊!
涼墨站在原地,接受事實的時候,麵色亦是蒼白如紙,“瓊琅,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他伸手扶住自家夫人的時候,後怕如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
涼墨整個人都有些抖,“你要是出事,可讓我怎麼辦?”
“……爹!我錯了,你救救我。”
涼承怎麼也沒想到,父親最終是這樣一副態度,“我再也不敢了,救救我啊!”
父親以前那麼護他,為了護他,都跟娘吵過無數次的架,怎麼……
涼承心底的恐慌和怨毒加劇的同時,卻也更明白,如果沒爹護著,看巨力女妖和這群龍王的樣子,他可能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東伯伯、燕伯伯、赤伯伯,我錯了。”
涼承艱難的回身,朝三位掌權長老認錯,“我……我其實就是氣不過,可是,我也一直沒傷他們性命,您們……看在我爹我娘的麵上,看在我沒真的傷他們性命的份上,看在我爹我娘願意補償的份上,對我從輕處罰吧!”
“……不必從輕!”
瓊琅夫人軟靠在夫君懷中,“該怎麼就怎麼。”她伸手吸過涼承以蛛絲拖著的斷腿,把上麵的儲物戒指拿下,斷腿扔給陸靈蹊,“今日多謝小友了,瑛娘那裡,你告訴她,我很高興,她有你們這些朋友。”
神識在儲物戒指中一掃,抓出能解毒的藥液,她一口飲下,“涼墨,我們走吧!”
“……好!”
隻有他知道,為了孩兒們,也為了他,瓊琅吃過多少苦。
若不是當年傷了根本,瓊琅現在早就是衝過了十階。
涼墨無法因為不肖孩兒,再讓夫人傷心了。
他沒看失了腿,連人身都有些維護不住的親兒,扶住瓊琅夫人的時候,什麼都沒管,就這麼騰雲而走。
“爹~,爹啊~!娘,娘,你們不要我了嗎?”
可惜,他的喊聲都未出十丈,就被陸靈蹊硬生生地壓了回來。
“現在是你爹你娘了?”
陸靈蹊心疼敖象和小貝,“對她下毒,刺她胸口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瓊琅夫人是你娘呢?”
她收過最後一截蛛腿,拍拍敖象,“在你哭和仇人哭的選擇上,我覺得,你應該選擇讓仇人哭。”
“嗯!”
敖象把受傷的小貝捧在手中,‘嗷’的一聲,化成龍形的時候,一爪子拍了下去。
緊跟著,一爪又一爪,轉瞬之間,涼承就從一閃又一閃的人身,徹底變為妖身,被拍到了完全由身體砸出的地洞裡。
“行了!”
東方渡當然不能看著敖象真把涼承打死,“今天這事,我們必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他拎住奄奄一息的涼承,“天大大在什麼地方?”
“他在回妖庭的路上。”
敖象連忙看向陸靈蹊,“我們……”
“那就一起走吧!”
陸靈蹊早就感覺到了敖昭的某些目光,當然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加把勁,也許還能攔下他。”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