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七界曾是被仙界放棄的界域,這種話不要說妖族,就是徒弟林蹊,不到萬不得已,隨慶也是不打算說的。
大家修煉的最終目的地是仙界,若是知道仙界根本就不歡迎他們,這個後果……
當年的陸望應該什麼都知道,但他說什麼了?
留下的寥寥數語,也隻是用猜測的方式,解釋了無相界天道不全的原因。
可哪怕這樣,他也是封存在給後人的玉盒裡。
他老人家都那般謹慎,隨慶又如何能夠把天淵七界的大好前景,把大家才建立起來的信心和雄心給破壞了?
仙界不是想放棄嗎?
既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他就不能改個樣?
隨慶把不甘和憤怒化為滿腔的戰意時,對天淵七界所有修者,都另有一種特彆的憐惜和珍惜。
古妖神能與人族合作,犧牲那麼多,他怎麼就不能一視同仁?
他要告訴百禁山的妖族,不是你們不行,是你們太行了。
隻是……能力越高,責任越大。
這句話不用他說,隨慶相信,妖庭的老狐狸們會慢慢腦補出來。
……
妖庭緊鑼密鼓,準備第二次大祭的時候,龍族敖昭和他的寶貝兒子敖厘也萬裡迢迢地趕了來。
托天廟的大祭,少了誰,也不能少了龍族啊!
隻是,敖昭怎麼也沒想到,才到妖庭,早前買通的幾個茶博士,就接二連三地給他發來了隨慶所猜測的無相界沉淪這些年的主因。
可是……
鎖龍印不光是鎖他家的龍塚嗎?
敖昭的眉頭一擰,正要拍桌,小敖厘在旁邊說話了,“怪不得托天廟裡供奉那麼多的妖神呢。爹,這樣說,四大神獸中,還是我們龍族的人最多?”
呃?
好像……可能……
“他們跟我們不一樣。”
敖昭隻能這樣跟兒子道:“所有水族,蛇、蟒、蛟之類,隻要努力隻要有機緣,都可在衝擊八階後真身化龍。”
其他三族,可沒他們這種廣收天下英才的本事。
這樣一想,敖昭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鎖龍印真正鎖的是誰,有什麼好爭的呢?
龍族也是妖族的一員。
說起來,托天廟裡供奉的二十二位古妖神,在無相界血脈斷絕的,就有十多個呢。
“厘兒,祖宗們的事,我們就不提了。他們選擇了什麼,我們也沒辦法改。”
事實上,他們在承受祖宗們選擇後的苦。
敖昭不敢腹誹祖宗,隻能管好兒子,“但是,今天,爹要告訴你,爹隻要你好好的,英雄事英雄乾,我們隻要當好我們龍王就行了。
龍王身上的責任也是好大的,我們要庇護海族,鎮守海域。
管理那些從旁門成為龍王的蛇、蟒、蛟……
那些個家夥躍過龍門後,一朝得意便猖狂,常常乾出損人又不利己的事來,我們要看好他們,不讓他們亂來。
爹的意思,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嗎?
當然聽懂了。
爹的意思,就是要他當個像他這樣的龍王嗎?
敖厘其實不想當他爹這樣的龍王。
因為他庇護彆人,常常就庇護到床上去了,然後得一堆便宜娃子。
他娘就說,他爹是個大傻蛋。
真正喜歡他的人,真正疼愛寶寶的,根本就不想把寶寶給他爹。
他是如此,那位敖青兒姐姐也是如此。
說起來,爹到現在,都沒查出來,敖青兒姐姐在哪,她娘是誰。
敖厘親耳聽到母親說,早知道,她也學敖青兒的娘,跑的遠遠的,也免得爹教壞了他。
“聽懂了。”
敖厘的童音清亮,“我不當英雄,我好好長大,當我的龍王。”
“乖!”
寶貝兒子聽話,敖昭甚為欣慰,“我們這次來,還要找你青兒姐姐,她躲著我們,回頭有機會,你跟她的那兩個朋友,火麟兒和白芷套套近乎,想辦法幫爹打聽打聽可好?”
“嗯!”敖厘一本正經地點頭,“我也想把姐姐帶回家呢。”
那個姐姐應該是爹的孩兒,是親姐姐,她身上的龍氣能讓他自然親近,一點也不像家裡的某些人。
沒道理,他爹養了一群不相乾的,卻不養他親姐姐吧!
反正,他既然被爹養著,姐姐也彆想逃,要不然,他娘一定見他一次,就要把後悔兩個字放嘴上說一次。
“爹!那我現在就去找火麟兒和白芷好不好?”
“去吧去吧!”
龍族離開妖庭太久,消息閉塞,難得兒子願意主動幫忙,他怎麼能攔著?
敖昭摸出一個儲物戒指塞到兒子手上,“這裡麵都是海中特產,跟彆人交朋友,不能太小氣,如果彆人跟你分享什麼,你也要拿點東西跟彆人分享,知道嗎?”
“知道了。”
敖厘收了父親給的東西,蹦蹦跳跳地去找火麟兒和白芷了。
隻是走到半截,卻沒想,看到了一個異常討厭的家夥。
坐在輪椅上的涼承當然也看到敖厘了。
沒有爹娘相助,他的腿遲遲不能長出來,要不是妖庭的禁製能讓六階以上的妖在這裡化成人形,他這輩子,都隻能是無腿的冰蛛,人人可欺!
“呸!”
敖厘朝他狠狠‘呸’了一聲。
涼承一動未動,好像變成了逆來順受的小可憐。
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到他如今這個樣子,鄙夷的有之,躍躍欲試想跟敖厘一樣,也上去‘呸’一下的人也有之。
當然了,暗暗歎氣的也有。
涼承能這麼快出來,就是借了曾經朋友的力,借了他娘不管他,他爹……再不管的便利,主動要求參加妖族對托天廟的大祭上。
他能忍!
到了如今,不忍又能如何?
其實,暗地裡,涼承甚至希望能夠有多一點的人過來‘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