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看熱鬨的人將信將疑。
他們隻見紅裙少女身上衣料首飾皆很昂貴,氣質又讓人不敢逼視,卻也看不出是怎麼個道行高深。
蘇旭看了她一眼:“你在慫恿我把那姓秦的殺了?”
此言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幾分。
少女花容失色,仿佛因為這句話受到了驚嚇,“你——前輩怎麼能這麼說,我隻是想要幫忙而已,從來未想過害人性命!”
“哦,那今日就算趕走了秦家少爺,明日我離開此地,他繼續來搶人,保不齊還因為今天受挫而更為狠厲,若是搶到了,還指不定如何對待王家姑娘。”
蘇旭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和王姑娘有仇,或者嫉妒人家長得好看,所以故意在這裡挑唆?”
圍觀者頓時一片嘩然,大家看看她,又看看白裙少女,莫名覺得這分析還頗有道理。
“說得竟也有理。”
一個中年模樣的閒漢歎道:“真想不到這小姑娘如此有心機,也不知道王大姑娘是哪裡得罪了她。”
旁邊另一個中年婦人扭了扭嘴,滿臉不屑地道:“呿,那紅衣服的小娘子都說了,女人之間互相討厭哪有這麼些理由啊,九成就是嫉妒人家王大姑娘生得美貌呢。”
這些大叔大嬸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極快,白裙少女都來不及辯解,就聽見這麼一番話,她從小被千嬌萬寵著,前些年又被帶入宗門修行,還從來沒受過這等委屈。
少女雙目泛紅,一低頭竟滾下淚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你胡謅八扯些什麼!”
六師兄看到師妹掉眼淚頓時急了,竟也氣得雙眼通紅,睚眥欲裂地道:“我師妹的意思是,哪怕你將那姓秦的打傷,給他個教訓呢!”
“——要傷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他再也沒法來搶人?你們都知道那是秦家的人,你們還都是天機宗內門弟子,必然也曉得秦家家主的修為,卻挑唆我去管閒事,你們隻站在一旁,也不會被秦家報複。”
蘇旭奇道:“卻不知我哪裡得罪了幾位,竟要如此坑害我?”
周圍的人再次嘩然。
“怕是也嫉妒你長得比她漂亮吧。”
有個閒漢嚷嚷道,頓時引起一片附和聲。
白裙少女哭得更凶了。
六師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的小少年拽了拽袖子,低聲道:“師兄,我們這趟來本是要見秦仙君——”
六師兄對待師弟的態度就沒那麼溫柔了,他沒好氣地甩開小少年,“那秦蕭不肯見我們,他不給麵子,我們還理他作甚,在淩雲城玩幾天再回去複命好了。”
蘇旭先前說話時腳步未停,此時已經到了秦家府邸前,圍牆內可見樓閣高聳,雕甍華棟,氣派非凡。
這裡距離那搶人的巷口已過了好幾條街,周圍人漸稀疏,偶爾過去一輛馬車也跑得飛快。
看熱鬨的居民們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因此沒有誰敢湊過來,隻是遠遠打量著。
白裙少女和她的師兄師弟卻跟了過來。
他們先前帶著師門任務,想要見秦家家主,卻被毫不客氣地拒了。
——待會兒也要看看那女人如何被拒之門外的樣子!
六師兄咬牙切齒地想著。
蘇旭剛抬腿走上台階,門子就恭敬地出來引路,口中道:“見過蘇仙君,我家老爺恭候多時了。”
沉重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露出寬闊無比的正院,外麵依稀可見院中花木葳蕤,庭前立著數個著裝華麗的年輕男女,一個白衣男人站在當中。
那人容貌俊美,此時負手而立,越發顯得氣質高傲淩然,又蕭索冷清如霜雪。
他微微側首,“蘇仙君倒是有閒情雅興和人鬥嘴,聽聞靈犀都旁落他手了。”
門子早已退開,那一群年輕人相繼出言問候,不論男女皆目露驚豔之色,姑娘們最先回神,笑語盈盈地翩然施禮。
蘇旭歎了口氣,“我這般性子,也確實當不了首座,師尊極有遠見。”
她停了停,又道:“淩雲城有前輩這等大能庇佑,興盛非等閒城池可比,一路走來儘是繁榮景象,我竟看花了眼,耽擱了一會兒,勞閣下和諸位恭候多時。”
這次的事沒那麼簡單。
秦家給足了顏麵,恐怕當真有有什麼要緊事需要她去做。
但凡秦蕭沒有閉關修煉,這整座城都可以在他的神識範圍內,至少一個沒有隱藏靈壓的金丹修士進城,其動向是決計瞞不過他的。
所以什麼恭候多時不過是客套話,畢竟秦家家主一定非常清楚她人到了何處。
秦蕭不由看了她一眼,“仙君果然是個人物,好話壞話竟都讓你說儘了的。”
蘇旭知道他一定聽了自己和那幾個天機宗弟子的對話,“如何能是好話呢,不過照實說罷了。”
在這些活了幾百歲的人眼中,她也確實就是個小孩子。
秦家府邸的大門重重關閉,將旁人隔絕在外。
“秦家的人,秦仙君竟然親自迎接她……”
外麵的街道上,白裙少女呆呆地道。
六師兄也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半晌,他們倆才帶上旁邊的師弟,一臉難堪地離開了。
……
“對了,有一事我想先講出來,省得破壞了宴會雅興。”
在走入儀門之前,蘇旭先站住了。
他們身後的一群小姐少爺麵麵相覷,有不少人都猜到她要說什麼,心裡暗笑,老七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令郎此時在外麵做什麼,前輩定然知道吧。”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那位秦家少爺是不是秦蕭之子,但是秦家家主雖然沒有小妾,卻娶過數任妻子,兒女成群,那人既然如此囂張,恐怕也是其中一位了。
“那也是個不成器的東西。”
秦蕭果然冷嗤道:“我隻吩咐他們不要鬨出人命,否則我就讓他們償命,其餘的事我就懶得管了。”
秦家的少爺小姐們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都天賦平平,也沒有幾個人醉心修煉,算起來都是些紈絝子弟,不過有這積威甚重的父親在,平素不敢太過張狂罷了。
蘇旭本來也沒指望一個天天都在閉關沉迷修煉的人如何教養兒女,“以後多加一條唄,不許他們去強搶民女民男。”
其實她估摸著這類事發生得也不多,因為這種行為極容易出事——假如被搶來的人一頭撞死,這算誰的?
秦蕭不置可否:“我還以為仙君不準備提起這事。”
“其實我知道這種事恐怕少見,但令郎有句話讓我很討厭,因此我想要他也不痛快。”
秦家的年輕主子們瞬間豎起耳朵。
蘇旭淡淡道:“王姑娘的父親說女兒不願意嫁給他,他卻說‘等到王姑娘成了他的人,自然就願意’,這話讓我惡心得緊,若他不是你的兒子,明年春日墳頭就長草了。”
秦家的小姐們皆若有所思,少爺們有的了然,有的迷茫,不知道那句話有什麼問題。
秦蕭點了點頭,“那幾個天機宗弟子又如何得罪了你?”
蘇旭心道他果然還是很疼秦海的,秦海死後他千裡迢迢跑去萬仙宗,如今自己說出這種話,他竟然眉都不皺,可見這些兒子在他心中地位是很不同的。
而且,表麵上看,那些天機宗弟子處處都得罪了她,此一問非常多餘。
蘇旭卻覺得這是個機會。
姓秦的一直認為她很有城府,早在斬龍峰初見時就說過類似的話。
先前她對幾個練氣境的弟子冷嘲熱諷,除了確實討厭他們之外,也是知道秦蕭必然能聽到,有幾分故意為之,好叫他知道,自己也會意氣用事,並非什麼心機深沉之人。
蘇旭沉吟一聲,“那女孩說了一句‘王姑娘若是失了清白,以後還怎麼活’,我聽著也有些反胃,故此起碼要讓她難過幾日,才算公平。”
“原來如此。”
秦蕭頓時了然,暗想那些人算什麼玩意兒,他們說的話也值得放在心上麼,這丫頭終究還是孩子心性。
“世間多愚凡之輩,許些宵小之言,不必記掛——仙君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一章吧,周末應該還有加更(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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