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形纖弱、美貌嬌柔的婦人摔在了地上。
她隻感覺一股巨力抓攫而來,將她整個人狠狠摜倒,她摔得七葷八素,震掉了滿頭珠翠,玉簪金翹摔得粉碎。
紅裙少女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
婦人顫抖了一下,接著嬌聲哭訴道:“沈翠兒生得花容月貌,又如此年輕,我和她生得有幾分相似,老爺先前最寵我,可我還未曾生下一兒半女,年紀又大了,若是讓她進門,我該怎麼活!”
蘇旭:“故此你讓人害了她,又將這事捅給你丈夫。”
張大善人一愣,旋即怒不可遏地看向婦人,“你這賤人!”
“她的死和我沒關係啊,我怎知道她是自己上吊了還是投河了!”
婦人繼續哭道,“我隻是雇人破了她的身子,她年輕貌美,何愁嫁不出去,最多隻是不能進張家了,老爺隻喜歡處子——”
話音未落,她忽然倒在了地上,胸口破開一個巨大的空洞。
那傷極為恐怖,仿佛被一個火球當胸穿過,旁邊的皮肉都被燒得焦黑,
蘇旭歎了口氣,“我不知道彆人如何作想,但我覺得她挺該死的。”
廳堂裡諸人噤若寒蟬,半晌才紛紛點頭,有膽子大的率先罵上了,各種汙言穢語不要錢般吐出來。
“張老爺,你有個好親家,我賣他個麵子,明天,你將你訛詐的錢十倍還回去——否則秦蕭也保不了你項上人頭。”
張大善人連忙點頭。
他時常往來於淩雲城,大大小小的仙家人物都認識一些。
那些正派弟子們通常不會有如此狠辣手段,他們當中那些本事大的,斬殺妖魔很痛快,對於凡人卻反而有很多顧忌。
那些窮凶極惡的悍匪也罷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深宅婦人,還並沒有直接出手殺人,若是換成大多數正道仙門弟子,就算憤怒不已,也未必會如此乾脆地將她殺掉。
這紅裙少女的心性手段可見一斑,剛才那句話恐怕也不是開玩笑的。
金銀財寶哪比得上性命重要呢。
蘇旭大致也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但她依然決定在這裡多停半日,至少等到姓張的將騙來的錢還回去。
她離開了張府。
紅裙少女在淒清夜色裡漫步,踩著破碎的月光,掠過小鎮上高低錯落的屋脊。
“大師姐。”
餘光裡人影一閃。
蘇旭正站在客棧樓頂仰望月色。
她轉過頭,有人蹲在屋頂另一邊翹起的飛簷上,笑眯眯地低頭看過來。
那人有一頭漆黑濃密的鬈發、高束腦後成馬尾狀,竟是個生得極為俊俏的青年。
他鼻梁高挺,星目含光,笑起來又露出一對略尖的虎牙,縱然穿了一身黑衣也不減蓬勃朝氣,
“收到你的傳訊就趕來了,我先前可是在大荒呢。”
話音落下,樓邊樹下浮現出另一道人影。
那人身姿筆挺地站著,也隨意披了件黑袍,且大敞著懷,手中握著一把六尺長的寬刃大斬刀,刀刃扛在肩上,刀上繚繞著詭譎的灰霧。
“大師姐與那三個散修……那時你究竟想問什麼呢。”
他有一頭短而支棱亂翹的白發,臉上戴著雕紋繁複的金屬護麵,眼眸被完全遮蓋,隻露出線條分明的下半張臉。
這人安安靜靜地立著,腳邊竟落了一地焦黃枯萎的樹葉。
那棵枝繁葉茂的槐樹,仿佛一夜間在秋風裡凋零,再沒有半點兒生機。
而此時正值盛夏,稍遠處的樹木花草都一派葳蕤蕃盛。
蘇旭見怪不怪地道:“我在想,假如我離開萬仙宗,又不去大荒,還能做些什麼,可惜,我不可能像他們一樣。”
說完她落在地上,紮馬尾的青年也一並跳了下來。
後者無所謂地道:“管他什麼規矩呢,被八派通緝追殺又如何,我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上回你給我寫信,還說你在山裡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安慰自己,日後當上首座,煩心事更多,故此你都忍了下來。”
扛著刀的白發青年抿起薄唇,手腕一轉,兵刃化作萬千光點隱去。
“如今大師姐竟會有這種念頭,可見謝無涯負你——”
“彆,彆這麼說。”
蘇旭連忙打斷他,“我聽著瘮得慌,我已想明白了,當年本是他要收我,我可從沒求著他,而且我也燒了他的房子,如今誰也不欠誰,彆說得像是他移情彆戀看上韓二狗。”
等等,移情彆戀?
她這麼想著,忍不住一股惡寒。
“他就算真看上姓韓的,那最多也是——對不住他死去的老婆而已,無論如何,都和我沒關係。”
蘇旭不想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
她向著兩人張開手臂,“來,七師弟先抱一個。”
當年,她在死人堆裡將他們提溜出來。
不似其他師弟師妹,他們尚且年幼,從讀書到修煉,幾乎是她一手拉扯養大。
白發青年毫不猶豫地踏前兩步,伸手將人抱住,隻是兩人身高差鮮明,這動作更像是將她擁入懷裡。
不似情人間久彆重逢的纏綿,他們的擁抱極為用力,卻很是短暫乾脆,幾乎也是一觸即分。
緊接著,另一個人也閃了過來。
他低頭抱住稍矮的紅裙少女,埋首在後者頸窩,聲音含糊地說道:“大師姐不如去大荒闖蕩,乾一番事業,你比那些妖王又差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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