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裴下意識勾住她的肩,抬了抬眉:“你怕什麼?我帶你過去,保準不讓人認出我們。”
竺玉推也推不開他的手,這廝沉得很。
李裴又喜歡和她勾肩搭背,像甩不開的黏蟲,她說:“我不信你,我也不想討罵。”
李裴看著她的冷臉,心情也不錯。
這人真真兒就是一尊漂亮的玉人,若非太子的身份尊貴,李裴都想把人抱回家去養著,和他當親兄弟。
他定會愛護有加,絕不讓人將他欺負了去。
“誰敢罵你?”
話雖如此,既然她不想去,李裴也不會勉強她。
兩人說這話時並未遮著掩著,秦衡聽見李裴要帶沈竺玉去滿春樓喝酒,眼裡興味十足,他插了句話:“李裴,我看你是故意想害殿下吧。”
李裴:“你胡說八道什麼。”
秦衡是不認為沈竺玉這細瘦的身板去滿春樓能做什麼,興許他的好顏色,還會被滿春樓的客人當成小倌。
秦衡冷嗤了聲:“我胡說?殿下身子骨弱,還是多留著些精血吧。”
李裴呸道:“誰同你想的那般齷齪。”
竺玉聽見秦衡說的這句話,臊得都快抬不起頭來,兩隻耳朵都好似出著熱氣兒。
秦衡往沈竺玉那邊看了眼,少年長身玉立,站在案桌旁,腰間係著玉帶,身姿如竹清修。
便是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不作聲。
也是清風徐來的好樣貌。
隻是少年兩隻透紅的耳朵尖出賣了她,原來還是個知羞的,話說的直白些,就紅了臉。
應當還是還未通曉男女之事。
“我好心好意提醒,不領情就算了。”
“你懂這麼多,怕是沒少出。”
“李裴,空口白牙少汙蔑人,我秦某家教嚴格,滿春樓這種地方若非是要緊的事情,秦某人是不會往裡踏進一步的。”
“你若真如自己所說的那般清清白白,也不會有姑娘家在國子監門外巴巴等著你。”
大燁朝民風開放。
榜下捉婿這種事更是數不勝數。
秦衡用大驚小怪似的眼神看了眼李裴,像碰到了什麼稀奇事兒一般,嘖了聲:“怕是隻有你沒有姑娘家等了。”
國子監的門前,時常又來偷看學子風采的小姑娘。
內院的學生都是朝中一品大官家裡挑出來的長子嫡孫,身份尊貴,龍章鳳姿,會吸引小姑娘的愛慕再正常不過。
李裴長得也很好看,甚至有幾分鋒利的昳麗,隻是他脾氣不好,小霸王的名聲傳了出去,就算是又姑娘家愛慕他,也不敢到他麵前來。
秦衡緊接著說:“下個月金陵的小世子也該到了,心思不如都留在讀書上,也省得被他比下去。”
小世子頗受帝王的寵愛。
竺玉有幾次病得嚴重時,朝中時有風聲,父皇想將儲君之位封給小世子。
竺玉習慣了這兩人的你來我往。
說幾句不對付的話已是常態。
李裴本來還打算同秦衡再爭兩句,竺玉拽住了他的胳膊,又當起了和事佬:“彆吵了,你們倆吵得我耳朵疼。”
沒完沒了。
不過若不是秦衡提起來,竺玉差點忘了金陵的那位小世子,她倒也沒有把世子當成她的威脅,隻要她還能康健的活著,太子還是她。
隻不過父皇早就懷疑這些年後宮無子,是有人在作祟。
至於是誰,不難猜出來。
父皇不喜陳皇後,連著她也被牽連。
“算了,你不想去滿春樓,咱們就去彆的地方。”
“我哪裡都不想去,還有許多文章沒讀。”
“在家能讀出什麼,你每次旬假都將自己憋在屋子裡,這樣怎麼行?這回就說定了。旬假那天我起早在宮門前等你。”
竺玉推脫不開,隻好答應。
隻不過她站著的時辰久了,腰隱隱作痛。
竺玉扶著腰,嘶了聲。
陸綏的目光似乎朝她這邊掃了過來,她的手輕輕揉捏著後腰,也不知道碰到哪兒了,眉頭忽的皺了一下,好似疼得厲害。
陸綏才想起來前些天,他們打架,沈竺玉這個遭受了無妄之災的人,不止磕碰到了膝蓋。
秦衡結結實實的那一腳力道極重的踹到了他的後腰,傷得肯定不輕,到如今都還疼得齜牙咧嘴,可能他回去也沒有好好上藥。
沈竺玉這人是這樣,像溫吞的白水,爛好心的爛好人。
仿佛怎麼著都行,遇事唯唯諾諾,簡直就是受氣包。
換做其他人被踹了,早就鬨個天翻地覆。
哪裡像他,默默閉緊了嘴巴不吭聲。
天底下的好事全都被他一個人給做了。
陳皇後不是心計深,層出不窮的手段為自己圖謀,她的兒子反而無私得很。
陸綏眼眸像一團化開的濃墨,他望著她,看她還在揉腰,忽然開了口,吐字道:“衣服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