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琛轉過頭來的時候,就瞧見小姑娘身子靠著輪椅,歪著腦袋已經睡著了。她膝蓋上照舊是蓋著羊毛氈子的,懷中抱著的手爐已經搭在了上麵,指尖還輕撫著上頭的綢緞。
丫鬟們年紀小,也都貪玩,隻顧著看煙花,一早就忘了蘇皎月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瞧見蘇謹琛一臉陰沉的開口道:“姑娘睡著了你們都看不見嗎?”
這抱廈門是開著的,蘇皎月就在廊下,正好是個風口,蘇謹琛解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彎腰把她從輪椅上抱了起來,走了兩步才回頭道:“你們去跟老太太和太太回話,就說大小姐困了,我先送她回房去了。”
小丫鬟哪裡敢說什麼,隻忙點頭稱是。平常在蘇皎月跟前服侍最多的就是青杏,今日難得青杏回家了,這才找了她們頂班,她們對於蘇皎月的印象,還停留在從前刁蠻跋扈的時候,連話都不敢跟她多說幾句。
蘇皎月是在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之後,才幽幽的轉醒了過來,但這時候她依舊睡意朦朧,睜開眸子看見一張俊美無疇的臉,竟鬼使神差一樣的,伸手撫了上去。
蘇謹琛皺了皺眉心,見她眼神迷瞪,便知道她沒有睡醒,隻垂著眸子任憑她的指尖在臉頰上摩挲了兩下,聽她嘴裡嘀嘀咕咕道:“好滑……”
“……”蘇謹琛的臉色都沉了,才想說她一句,卻見她又閉上了眸子,往自己懷中靠了靠,竟是又睡著了。
……
蘇皎月這一覺睡的極好,第二天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丫鬟們幫她洗漱之後,她便穿上了家常的便服,靠在炕頭上看書。
老太太昨日守了夜,今天要遲一些起來,她也不著急過去鶴瑞堂請安。
新年的第一天,府上格外安靜,忙了好些天,大家似乎都在歇著。
蘇皎月卻記起了今日是蘇謹琛的生辰,讓丫鬟把昨兒洗好的荷包拿了進來,上頭的血跡已經洗得乾乾淨淨,蘇皎月用茉莉花球薰了薰,上麵還有這淡淡的馨香。
她想等蘇謹琛去海棠院祭拜過了周氏,然後親自給他送過去。
……
蘇謹琛這時候已經到了海棠院。
昨兒他送了蘇皎月回房之後,又折回了鶴瑞堂陪著老太太守夜,一直等到五更天,眼看著東邊露出了魚肚白,老太太才遣了他們都回去睡覺。
蘇謹琛卻有些睡不著,回房沏了一杯濃茶喝下肚,又研究了半個時辰的醫書,蘭姨娘那邊已經派了小丫鬟來請人了。
十幾年養出來的習慣,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蘇謹琛走到這海棠院的時候,心裡終究還是能想起一些舊時候的往事。
那時候鄭媽媽還沒有去世,總喜歡往這海棠院來,蘭姨娘是周氏帶到承恩侯府唯一一個能留在蘇政身邊的人,她覺得她以後能照應到蘇謹琛,但後來才發現,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最可笑的是,最後她們這些人,反倒需要蘇謹琛的照料。
蘭姨娘見蘇謹琛過來了,心中自是喜出望外,忙招呼著他進屋去坐。蘇謹琛卻是回絕了,隻在院中停留了片刻。
庭院中一應祭祀的長案、香爐、紙錢都已經準備好了。
蘭姨娘點了一支清香遞給蘇謹琛道:“大少爺最近瞧著清減了不少,等祭拜完了夫人,不如留在這海棠院用了午膳再走?”
他昨夜一宿沒睡,看上去有些憔悴也並不稀奇。
蘇謹琛隻淡淡道:“不用了,一會兒老太太醒了,還要去鶴瑞堂拜年。”
他把點燃的香插入了香爐中,看著嫋嫋青煙徐徐升起。有時候蘇謹琛也很想問一問周氏,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而她又為何要隱瞞了這一切嫁入蘇家?
作者有話要說: 蘇麵癱:好滑?哪裡好滑?
小皎月:啊……啊……啊……我睡著了=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