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謹琛覺得她一定是故意的。
這一個月來天天給他送豬肝湯也就罷了, 連宵夜都換成紅棗羹、豬肝羹、當歸枸杞湯之類的補血食材。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哪裡經得起她這樣補?
便宜給了阿福, 卻讓他吃得流了幾日鼻血, 最後連阿福對那些宵夜都看也不看一眼了。
蘇謹琛皺了皺眉心, 最後無奈道:“你不讓廚房炒豬肝,我就留下。”
“那就換成烏骨雞湯。”蘇皎月從善如流的吩咐下去。
徐氏看過了蘇皎月, 很快就走了, 丫鬟正巧送她出去,這房裡一下子就隻剩下了蘇皎月和蘇謹琛兩人。
蘇皎月想起剛剛才看了一半的小人書, 轉頭又翻了起來。
她正看到最關鍵的階段, 一向把女主當成親妹妹的男主,要和女主圓房了!
這古代的文人,寫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語言精練, 用詞精準,尤其是那種場景, 寫的相當香豔,是那種看了之後很容易想入非非卻又找不出半個不妥的地方來的。
蘇謹琛見她又沉迷起了小人書, 嘴角不動神色的笑了笑。
給她看的每一本書,他都看過……並且精挑細選過。
“當真那麼好看?”他假裝湊上去,蘇皎月卻把書藏到了身後, 一雙杏眼滴溜溜的看著蘇謹琛。
他的整個身子都欺了過來,將她籠在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裡,蘇皎月抬起頭, 就能看見他那修長白皙的脖頸,和上麵微微顫動的喉結。
這種感覺……讓蘇皎月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她一時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兄長……”蘇皎月伸手在蘇謹琛的胸口上輕輕推了一把,那人卻動都沒動,隻是低下頭來,靜靜的看著她。
他的胸口像石頭一樣堅硬,蘇皎月索性也不推了,隻低著頭繼續看她的小人書。她偶爾抬起頭來,還能看見蘇謹琛俊雅的眉目,眼神柔和的看著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蘇皎月覺得臉上有些發熱,蘇謹琛長的太好看了,被他這樣看著,她真的很難克製自己的色心。
過了良久,直到蘇皎月的臉頰像天邊紅透的雲彩一樣,他才在她的炕沿上坐直了身子,側身道:“我明日就要去書院了。”
這是離開承恩侯府的第一步,也許他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皎月哪裡能想到這裡頭的深意,隻如以往一般巧笑道:“那兄長來年一定能蟾宮折桂,為承恩侯府光耀門楣了。”
少女的嗓音帶著幾分甜膩,柔軟如糖稀一般,將他的心口絲絲纏住,可蘇謹琛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他轉頭看著她,問道:“你很想我高中嗎?”
想啊……為什麼不想?
當初蘇皎月創造出他這樣一個人物,可是古往今來第一個中了狀元還當皇帝的人。
蘇皎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看見蘇謹琛眯了眯眸子,卻是伸手撩起一縷她胸口的發絲,雲淡風輕道:“那要是我高中了,你能滿足我一個願望嗎?”
蘇謹琛抬起頭來,黑眸清澈見底,像一口無波的古井一般。
但蘇皎月實在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況且……按照原劇情,他本來就是能高中的,這個賭約她完敗啊……這種隻輸不贏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上當呢?
但是……在未來皇帝跟前,哪有她蘇皎月作威作福的份兒啊?
蘇皎月迎上蘇謹琛那幽深的眸色,有一瞬間有些晃神。
“你再胡思亂想些什麼?”蘇謹琛卻先開口問她。
“沒、沒有……”蘇皎月蹙眉,想了想道:“如果很難做到,那我就不答應你。”
“能有多難?難道比我考科舉還難?”蘇謹琛驀然笑了起來。
也是啊……能有啥比他考狀元難呢?要怪就怪自己把他寫的太無敵了……
“那好,那就答應你……一個小小的要求。”蘇皎月小聲答應了下來,可分分鐘就有一種上了賊船想後悔的感覺。
但蘇謹琛卻很受用的點了點頭,鬆開了她那一縷柔軟的發絲,又傾身俯到蘇皎月的身上。
這讓蘇皎月又嚇了一跳,急忙伸手要去推他,卻聽那人道:“抱你坐到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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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謹琛第二天一早就要啟程,晚上徐氏還特意擺了家宴。
蘇政看著滿桌的菜色,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開口道:“這不年不節的,你怎麼吩咐廚房做這一桌子的菜。”
“怎麼不年不節了?”徐氏隻笑著道:“琛哥兒明兒一早就去書院了。”徐氏撇撇嘴,又繼續道:“還有咱嬌嬌今日總算是知道腿疼了,怎麼就不能慶祝下。”
蘇政這才想了起來,蘇謹琛明日就要去玉山書院報道了。
他也給蘇謹琛寫了一封薦書的,隻還沒找到機會給他。蘇政覺得站在自己這個兒子麵前有些臉麵無光,最近他出門應酬,彆人誇的也都是蘇謹琛有勇有謀,怎樣教訓了安國公世子,幫好些被安國公世子欺壓的人出了一口惡氣。
蘇謹琛已經來了正房,他過來的時候,特意去凝香院接了蘇皎月過來,這時候丫鬟搬了蘇皎月的輪椅進門,而他正抱著蘇皎月從門外進來。
蘇政看著關係親密的這對兒女,臉色都微微有些變了。
但蘇謹琛卻麵無表情,不緊不慢的吩咐丫鬟把蘇皎月的輪椅停好了,再把她小心的放上去。
蘇政清了清嗓子,覺得自己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
蘇謹琛這才朝他行禮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