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我們也過去瞧瞧。”蘇皎月往張慧那邊看了一眼。
以她一個外人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在張家說上話的,但張慧如今怎麼也能算皇帝的半個嬸娘了,張家人說不定會給她幾分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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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裡跪著幾個哭哭啼啼的丫鬟。
幾個張家的管事婆子正在裡頭拉人,小丫鬟們一邊推搡,一邊哭著道:“媽媽們好歹行行好,我們跟了小姐一場,如今她去了,總要看著她入土了,我們才能安心的。”
“你們倒是想安心,可是老太太說了,你們從前都是服侍表姑娘的人,她一瞧見你們,就想起了表姑娘,心裡就難受的緊,也不是說要賣了你們,隻是賞些銀子給你們,放你們出去罷了。”
又有個丫鬟道:“我們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被張家買了來,原就是死契,你們放我們出去,我們也沒地方去。”
蘇皎月一直坐在邊上靜靜的聽著,隻等這丫鬟開口了,她才猛然轉過頭,看了張慧一眼。
張慧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瞧見她眼神中帶著幾分急切,隻開口道:“趙媽媽,這個春草丫頭,當年是跟我陪嫁的春燕丫頭一起買進來的,我瞧著人還不錯,賣出去怪可惜的,要不然我把她帶侯府去?”
蘇皎月見張慧這麼說,真是感激不儘,但還是開口道:“侯府什麼丫鬟沒有,三嬸巴巴的怎麼回娘家來要人?”
張慧便也笑著道:“倒也不是我想回娘家要人,我這快生了,按規矩娘家是要送幾個丫鬟婆子去侯府服侍的。”
大戶人家確實有這樣的規矩,但那管事的媽媽倒是尷尬了起來,張慧如今嫁得好,她身邊站著的還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她們可開罪不起。
那管事媽媽便道:“那五姑奶奶且等等,老婆子這就回老太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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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來院裡頭,張泰霖卻還沒有走。
張老太太靠在裡間的炕上,臉色非常難看。
“你不把你那何氏了結了,卻把我的雲丫頭給……”老太太說著支起身子要去打張泰霖,那人倒也不躲,隻讓她捶了兩下,但臉上卻毫無悔改之色,隻冷冷道:“兒子也是一時氣急了。”
他抬起頭看著張老太太,繼續道:“本來靜哥兒被點了狀元,她們兩個也定親了,這是雙喜臨門的事情,可就因為她,險些把張家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張家養了她這麼多年,她非但不知恩圖報,還做出這般恩將仇報的事情,我就留她不得。好在她也算死得其所,陛下若不是看在我們家辦起了喪事,也算一個苦主的份上,隻怕我這內閣的位置都不保。”
“你倒是好算計。”張老太太隻又歎了一口氣,拿帕子壓了壓眼角道:“如今人都已經死了,你再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
張泰霖見張老太太已經被他勸服了,又安慰道:“母親不用太過傷心,燁哥兒還算成才,將來不會比靜姐兒差的,咱們張家有從龍之功,便是今日有那些多人參我,陛下還不是隻罰了我一年的俸祿嘛。”
老太太點了點頭,才想說乏了要歇著,方才靈堂那邊的管事媽媽卻到了。張老太太聽了她說的話,隻開口問道:“五姑奶奶親口要的人嗎?”
張慧是個聰明人,從小到大都是謹小慎微的,能有今天,張老太太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她的造化。
張泰霖卻問道:“母親現在就要發賣那些丫鬟,隻怕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是眼不見心不煩!”張老太太蹙眉道。
張泰霖心下卻覺得有些不妥,雖說昨夜他是後半夜派人了動的手,肯定是沒有被什麼人瞧見的,但張家現在就發賣丫鬟,倒顯得心虛一樣。
張泰霖便道:“這些丫鬟先留幾日,五姑奶奶看上的丫鬟,就讓她帶走。”當時張慧的婚事,雖然不是他撮合的,但如今想起來,倒也似冥冥中注定一般,承恩侯府是真的興旺了,他倒是要對這個庶出的妹妹也禮遇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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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婆子很快就出來回話,說老太太賞了春草跟五姑奶奶去,還讓張慧再挑一個懂生養的婆子,一起跟去侯府。
張慧也沒有客氣,說想要張靜的奶娘元媽媽。她方才瞧見張靜房裡的丫鬟婆子都被換掉了,這元媽媽是張靜的奶娘,怕是難逃罪責的。她還記著當年元媽媽常照顧她的恩情。
管事婆子隻好又派人去回了張老夫人,張慧低頭看了一眼那春草,問她道:“你可願意跟著我去侯府?”
誰知道她這一句問,其他的小丫鬟都哭著跪到她跟前道:“五姑奶奶,奴婢也想跟著姑奶奶……”
便有婆子在一旁罵罵咧咧道:“一群不知廉恥的想要攀高枝兒的賤蹄子,老爺發話了,不賣你們了,都留著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