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來人便已經到了鶴瑞堂門口, 蘇皎月站在廊下等著,見蕭謹琛穿著月白色的箭袖長袍, 隻是尋常打扮, 阿福替他撐著傘從外頭進來,臉頰上都曬出了緋紅的顏色。
蕭謹琛幾步就走到了廊下,看見蘇皎月穿著家常的水紅色襦裙, 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以前瘦小孱弱的時候, 穿成這樣也沒什麼看頭, 但現在……隆起的小山丘也拚湊出了錯落有致的線條,讓人簡直挪不開眼。
蕭謹琛清了清嗓子, 吩咐阿福在門口候著,轉頭問蘇皎月道:“外頭熱,你怎麼出來了?”
蘇皎月額頭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來, 幾縷發絲貼在臉頰邊上, 越發顯得臉頰嬌嫩白皙,聞言隻開口道:“你也知道外頭熱, 那你還出宮呢?”
蕭謹琛一時無語, 眉心都皺了起來, 卻是湊到了蘇皎月的耳邊, 小聲道:“那一會兒去凝香院, 嬌嬌幫我消消火?”
蘇皎月一聽這話,臉頰頓時紅到了耳根,也不去理他, 甩著簾子就往裡頭去了。
丫鬟隻急忙上前為她打簾子,蘇老太太瞧見蘇皎月紅著一張臉從外頭進來,隻打趣道:“我說外頭熱,讓你在屋裡坐著你又不肯,瞧你熱的臉都紅了。”
蕭謹琛已經跟著進來了,見了蘇老太太先行了禮,老太太請他坐下了,這才開口問道:“大熱的天,陛下怎麼親自出宮了?”
前幾天蕭謹琛派了人來接蘇皎月進宮,蘇皎月推說天氣太熱,拒了一回,老太太還說過她兩句。這不才沒過去幾天,那人都親自追出來了。
丫鬟送了一盞解暑的綠豆湯過來,蕭謹琛喝了一口,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蘇皎月,方才紅過的臉還沒完全褪下去,這時候她也捧著一盞水晶碗盛著的綠豆湯,指尖跟嫩蔥一樣的,越發顯得嬌美動人。
都說女大十八變,蕭謹琛是真的沒有想到,蘇皎月現如今會是這樣出挑的模樣。
“正好有些事情要辦,就順便走一趟了。”他這麼說,但目光卻還落在蘇皎月的身上,讓人怎麼相信他是還有彆的事情要辦呢?
蕭謹琛說完,見蘇老太太沒發話,這才挪開了視線,繼續道:“過幾日是周家老爺子的生辰,朕不便親去,從宮裡帶了幾樣東西過來。”
蘇老太太對周家老爺子的印象還算不錯,當初和周家定親,除了蘇政自己瞧上周氏這個緣由之外,也是因為老侯爺和周老爺子有幾分交情,說他直言擅諫,是一個忠君愛國的賢臣。
蘇皎月聞言卻抬頭看了蕭謹琛一眼,就這麼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用得著他一個皇帝親自跑一趟?傳話的人難道連幾句話也說不明白?那幾樣東西,難道是要他親手搬來不成?她想到這裡,不覺就笑了起來,低著頭不說話。
蘇老太太便道:“你有什麼東西,派人送來就是了,巴巴的自己跑一趟。”她說完這話才恍然明白過來,笑著道:“三丫頭,我這還沒歇中覺呢,困得緊,你帶著陛下去彆處坐坐。”
外頭卻是有小丫鬟過來回話,說三老爺回府了,喊三太太回去。
方才蕭謹琛過來,張慧和蘇惜月都進了次間避嫌,這時候才出來見禮。
兩人同蕭謹琛行了禮之後,便帶著丫鬟婆子們往三房去了。
蘇皎月和蕭謹琛也跟著出了鶴瑞堂,遠遠的走在她們後頭,蘇皎月這才指著方才來傳話的那丫鬟道:“兄長,你認得那丫鬟嗎?”
蕭謹琛在張家住了好一陣子,雖然多在外院活動,但張家的丫鬟婆子,但凡他見到的,總還能記得幾分,他正想開口,蘇皎月卻繼續說道:“這就是以前跟在宋姑娘身邊的大丫鬟春草,宋姑娘的事情,她都知道。”
蕭謹琛卻停下了腳步來,轉身看著蘇皎月,少女的眉眼透著幾分機靈,他卻故意問道:“你把張家的丫鬟弄到侯府來做什麼?”
“我……”蘇皎月也不知道當初怎麼忽然就有了這心思,她抬起頭看著蕭謹琛,想了想道:“看見你為張家的事情傷神,就想著……或許我把這個丫鬟帶回侯府,還能幫到你?”
但其實哪裡那麼簡單,張家不過就是弄死一個無足輕重的表小姐罷了,就算證據確鑿,也定不了大罪,況且張泰霖又有輔佐他的功勞,這時候對張家動手,眾人隻會覺得蕭謹琛沒有帝王胸襟,是個過河拆橋的小人。
“你呀……”可蕭謹琛還是很感動,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緩緩道:“凡事都有我呢。”
******
周老爺子的壽辰在八月初一,天氣倒也沒有之前那麼熱了。
徐氏卻不大喜歡周老夫人,一想起要去她家做客,就提不起精神來,蘇皎月便索性讓她在家裡呆著。有雲詩秀陪著自己,徐氏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皎月去了周家之後,才發現來的人也確實不多,隻有幾個和周家有舊交的落魄官宦,想著過來巴結的,才拖家帶口的過來。
這一場壽宴擺的確實有些寒磣,說是老爺子的壽宴,周老爺子卻隻在外院待客,根本見不到人,內院裡隻有周老夫人負責交際,周家的兩個姑娘倒是穿的花枝招展的,但也沒見過大場麵,待人接物都還欠缺些。
晉陽侯夫人秦氏倒也過來了,這還是因為何世子的續弦定了下來,要不然她也不敢來,周家的姑娘,便是嫁到晉陽侯府做續弦,她也是不太樂意的,這下好了,定下了張靜,雖說是失了名聲不得不嫁過去的,可好歹是正二八經的女狀元,總歸是知書達理的。
比起一開始他們看定的樂善郡主,張靜倒還更讓秦氏滿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