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實在忘不了他呀!
她也試過要去接納何謙,他們本來就是表兄妹, 她女扮男裝的時候, 還時常跟著他一起讀書寫字、切磋製藝, 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不過就是換了一身衣裳, 換了一個身份而已,兩人之間的感情卻越發生分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何謙是鐘情於自己的,但心裡卻總有那麼幾分意難平。
張靜落下淚來,轉頭看著張慧道:“姑母,可是……我忘不了他啊……我做不到……”
“但是你就算做男子,不還是一樣跟他無緣無份嗎?那和現在有什麼區彆?”張慧問她道。
“那樣我至少可以經常看見他, 我可以看見他就好了。”張靜絕望的哭了起來:“我隻要看著他。”
張慧卻沒有再說什麼, 隻是淡淡的看著張靜, 最後才道:“其實你心裡很清楚, 你隻是在等著有朝一日他或許可能會喜歡上你,然後接你進宮罷了。”她看著她, 歎息道:“你隻是不甘心而已。”
張靜的呼吸都滯了,但張慧卻還在繼續說下去:“你和你的母親一樣,自視過高,總以為彆人就該順著你們的意思,但你們順過彆人的意思嗎?”
“宋家表姑娘死了,她是因你而死,你難道不該為了她,也要好好的活著嗎?”
小奶娃忽然有些不安分, 哼哼唧唧了起來,張慧伸手晃了晃床邊上的搖籃,抬起頭對張靜道:“你現在有機會離開那個家,那是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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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很快就到了,比起去年在張家過中秋時候的手忙腳亂,今年的中秋卻比往年平靜了許多。
但因為宮裡出了宮女出逃的事情,蘇皎月原本賞燈會的計劃也就取消了。
好在今年人是齊全的,不光蘇政回了家,三房更是舔了一位小少爺。
蘇牧拿了擬好的姓名帖子過來給蘇老太太過目,老太太選了蘇瑾瑞,說等明兒派了人去相國寺請大師合一下生辰八字,若是名字益補八字,就留用這個了。
除了要坐月子的張慧,一家人都聚到了鶴瑞堂吃團圓飯,老太太乾脆連男女都不分席了,都在一張大圓桌上坐著。
“這樣一家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才是真熱鬨,咱今天也就不守那些虛禮了。”蘇老太太感歎道:“我們家也有些年沒這樣齊全過了。”
蘇皎月心裡卻有些念著蕭謹琛,他現在貴為天子,卻隻有一個人過中秋,去年中秋節他們好歹是一處過的,她這兩日實在應該抽空進宮看看他才是。
蘇老太太見蘇皎月有些失神,也猜到她在想些什麼,隻笑了起來道:“這是三丫頭在家裡過的最後一個中秋了,老婆子我敬你一杯。”
“祖母……”蘇皎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老太太就愛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不過就是胡思亂想一下嘛,又要拿人尋開心了,蘇皎月舉著杯道:“祖母,我明年還回來跟你一起過中秋。”
“那我可不敢想咯,明年自然有要你陪著的人了。”老太太隻笑著道:“不過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
徐氏也跟著開口道:“怪道總覺得這席上還少了個人。”蕭謹琛在蘇家當了二十年的蘇家大少爺,如今一下子不在了,倒是讓人有些不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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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謹琛放下了禦案上最後一份奏折,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
紫禁城今日也比前幾天亮堂了許多,掛起了舊年中秋時候的宮燈。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到殿外,蒼茫的夜色中,一輪明月從東邊的重簷樓宇中緩緩升起
“父王今日在哪裡過節?”蕭謹琛開口問隨行的玉順公公。
玉順便低頭回道:“王爺前天出宮的時候說,中秋他在軍營過,等下個月韃靼的進京的事情過了,他就回邊關去,說受不住這京城的脂粉氣。”
蕭謹琛沉默了片刻,最後才轉身道:“給朕更衣,朕要出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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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皎月一時高興,多喝了兩杯酒,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不過今日並沒有出門賞燈的打算,徐氏也就隨她了。
趁著這般靜謐優美的月色,蘇政考了兩個男孩子做詩,蘇瑾瑄已經有點路子了,蘇瑾玉卻還隻會寫打油詩,氣得蘇政讓他明日把唐詩三百首罰抄一遍,小家夥委屈的跑到徐氏跟前告狀。
老太太卻笑著道:“你再這樣,可就不止抄一遍這麼簡單了,你祖父當年罰你父親,都是十遍開外的。”
嚇的蘇謹玉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又跑到蘇皎月的跟前委屈。
蘇皎月便道:“玉哥兒不哭,改明兒姐姐去宮裡,給你帶好吃的糕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