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音樂響起。
因為顧及著外麵不遠處還有守夜的工作人員,所以齊雪設置的音量並不算響,隻勉勉強強能讓她們四個人聽到的水準。
時初月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裡的那個人。
鏡頭切換得很快,但每一次切換到他身上的時候,她都能看到他背後的卡牌。
在時初月確定了不是自己眼花之後,迅速質問係統:“你不是說其他人看不到嗎?”
“你記錯了,宿主。”
係統語氣微弱地為自己澄清,“我當時說的是,普通人看不到。”
時初月愣了下,立刻明白過來它的意思:“換句話說,和我擁有同樣能力的人就能看得到。”
她又掃了一眼屏幕裡的人,又問,“所以他是誰?”
係統使用了它的傳統藝能:“抱歉,該問題超出權限,無法回答。”
“……”
時初月在心內翻了個白眼,對此毫不意外,“我就知道。”
但即便係統不說,時初月自己也已經猜出了大半。
那應該是和她一樣,從另一個世界來完成任務的旅客。
時初月有一瞬的雀躍。
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還算冷靜。
畢竟在最初理解並消化了自己的任務之後,她認為自己隻是在打一個過程比較持久,也比較艱難的單機遊戲。
但現在這個出現的人讓她意識到一點。
這可能不是一個單機遊戲,而是一個聯網遊戲。
他的進度到哪兒了?
比她快嗎?有拿到更高一步的權限去了解到這個世界以及這個所謂係統的秘密嗎?有越過係統直接和那個總部交流過嗎?
係統頻繁BUG的原因,卡池出錯的原因,穿書角色和自己形象一模一樣的原因。
這些她無法知道的問題,這個人說不定都知道。
想到這點,一時間身邊其他人的話她都聽不進去了。
時初月在心裡飛快地盤算各種結果,接著沸騰的血液就慢慢冷靜了下來。
她的確是有合作的想法,但未必對方也有。
如果這個世界坑一點,在隱藏的、未被告訴她的條件裡,他們甚至有可能是競爭對手的關係。
比如有誰提前完成了任務,另一個人就不能離開這個世界的條例呢?
“初月?”
齊雪在她麵前揮了揮手,開玩笑道,“看得這麼專注啊?你喜歡上哪個練習生了?”
時初月頓時回過神來。
她輕輕掐了一下指尖,隨後麵色如常地搖搖頭,道,“沒有。”
不急。
在不確定對方是什麼人之前,還沒到迫切需要和他見麵交流信息的地步。
時初月從字幕上捕捉到他的名字,並暗暗記下。
——明喻白。
不過她又在原書劇情裡翻了一遍,確定他不是什麼惡毒男配的存在,甚至在她那邊的劇情裡,幾乎就沒有這個人的出現。
挺奇怪的。
在明喻白的舞台表演結束後,鏡頭給了他一個endingpose的特寫。
隻短短一瞬,光圈在他身後消失。
顯然他取消了卡牌的使用。
在那一晃眼間,時初月隻來得及看到他那張卡牌的卡麵仍是黑白線稿。
以及那個線稿畫的,似乎是個翩翩起舞的女性。
—
另一邊。
明喻白下了台。
他們這組在剛才獲得了小組對決的勝利,贏下了第一次公演中一萬票的加票,不過他卻並沒有隊友們表現得那麼興奮。
在簡單地慶祝了一下後,他獨自前往走廊,等待備采。
在走廊的椅子上,明喻白開口道:“查看進度條。”
進度條被呈現在他的眼前。
前進了百分之二。
他稍稍擰了下眉,道,“知道了。”
還是太慢了。
這是他的第一次公演,理論上也是他最應該吸粉的一次公演。
但看這個進度條的距離,距離他回到原世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沒有問係統怎麼樣才能加快速度,畢竟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這個自稱是負責給他新手指引的這個係統,似乎格外喜歡裝死。
他隻能從最初來到這個世界裡係統告訴他的隻言片語裡,大致了解他目前的處境。
他不知道為什麼穿進了一本書裡,成為了炮灰路人的角色。
但這個角色和主線劇情毫無關係,甚至係統也沒法回答他為什麼會穿成這個角色。
於是麵對他的一係列刁鑽問題,係統以保證CPU不超負荷運轉崩潰的理由,開始了漫長的裝死之路。
闖關遊戲瞬間變成了解謎遊戲。
奇怪的點還有他的所謂金手指技能。
據係統所說,一開始是要給他配備著名曆史人物卡,他都想好了手擁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的場麵。
結果萬萬沒想到是個女性向卡池。
他第一次從卡池裡抽出【SSR[貂蟬]】,差點手一抖。
技能還他媽是美人計。
……鬼才知道他一個男的該去哪兒用美人計。
而現在,奇怪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係統在嗎?問你件事。”
明喻白將卡牌輕鬆顯形,靈活地轉動著手裡的卡,像是在轉一支筆。
幾圈過後,他輕輕一扣,看了卡的正麵。
【SSR-趙飛燕】
【技能:[掌上舞]】
“剛才,就在我上台的時候。”
明喻白說,“它,或者說它們是不是動了一下。”
就好像是,在某一瞬間,這些卡牌忽然感受到世界的另一處,有什麼特彆的、和它有聯結的存在一樣。
係統:“……”
係統毫不意外地再度保持了沉默。
明喻白卻是笑了。
他輕輕揚了下眉,語氣不緊不慢道,“你是有權保持沉默。但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
“那種感覺非常特彆。”
明喻白轉著卡,猜測道,“我想那一定是對我的任務,有很大的幫助的線索。”
Staff出來傳喚:“明喻白——”
明喻白手一鬆,卡牌在他的指尖消失。
他自言自語,語氣肯定,像是對著係統,也像是對著他自己說,“我一定會找到它。”
—
時初月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神情萎靡。
鹿星星第一個發現了。
她有點擔憂地看著時初月,很小聲地問:“你沒睡好嗎?是不是不習慣睡帳篷?還是我昨天影響到你了。”
“……”
時初月安慰她,“沒事,不怪你。”
她昨天一晚上都在思考明喻白的事情。
然後果然失眠了。
睡不著又無所事事的她查看了自己的人氣進度條,在發現往前挪了不少後,當下就沒忍住單抽了三發。
在毫不意外地得到三張R卡後,當然更鬱悶了。
幸而因為帳篷裡睡了一天,大家的精神狀態都不算太好。
尤其是譚識,剛起來趁著鏡頭還沒開的時候發了好一通起床氣,嚇得工作人員都不敢說話。
今天上午的任務依舊還在野營基地,所有人提前換好了一身節目組準備的迷彩服。
“今天我們要挑戰的項目是趣味定向越野。”
蔣嘉在白板上攤開地圖,展示了一下路線,“全程一共三千米,且並不都是一馬平川的陸地,所以對參與者的體力是有一定要求的。”
“什麼?多少?”
“三千米,不是吧!”
蔣嘉置若罔聞,將路線的每一段障礙都簡單講了一下,到倒數第二段的時候特意加強了一下語氣,“在這裡,有一段獨木橋,需要一方背另一方過去。”
“所以我們這次的對抗需要雙人組隊,最好是一男一女配合完成。”
他補充道,“為了確保人數平衡,我也會加入這次組隊。”
“哇。”
齊雪很給他麵子地鼓了鼓掌,“那誰和我們蔣導一隊不是贏定了?”
劉開朗笑嘻嘻問,“怎麼分組?抽簽嗎,那我要作弊!”
“……”
蔣嘉麵無表情道,“由女士們選擇自己的隊友。”
“那我就不客氣了。”
齊雪率先舉手開口道,“我體力不太行,隻能靠蔣導罩我了。”
由於她搶先發言,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地默認順序是從齊雪開始往右。
方雲性格比較害羞,選人的時候遲疑片刻。
劉開朗替她打了個圓場:“選我選我,要真輸了就推鍋給我,劉哥替你扛著。”
方雲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那……那就拜托開朗哥了。”
等輪到時初月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現在場上女生還剩下她和鹿星星。
而男生還有嚴恒和譚識。
如果她選擇了嚴恒,那麼剩下的鹿星星勢必就要和譚識組隊了。
拆官配天打雷劈,時初月才不想這麼乾。
那和譚識組隊——
哪個缺心眼的要和譚識組隊啊!
電光石火間,時初月忽然舉手,提出異議:“一定得一男一女這樣組隊嗎?”
蔣嘉:“……”
他麵無表情地解釋道:“剛剛裡說到,賽道中有一部分是需要一方背另一方的,那當然需要一男一女組隊了。”
“我知道。”
時初月點了下頭,說,“但是明明女生也可以背其他女生呀。”
蔣嘉:“???”
蔣嘉下意識皺了下眉,說:“不可能,以你們女生的體力肯定背不動另一個人,我不支持。”
如果說之前時初月還隻是問問可以不可以,在聽到蔣嘉這句話後她的口吻就變了。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
時初月轉頭看了一眼,說,“比如我就覺得鹿星星很輕,我完全可以背得動。”
鹿星星愣了一下。
好在隻一秒,她就迅速明白過來了時初月的意思,道,“初月說可以,那我想我也可以。”
彈幕也倏地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