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月話音剛落,下麵就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梁誠宇握著話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表情和緩一點:“你說什麼?”
“我覺得梁老師這麼問,可能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哪裡出了錯。”
時初月聲音輕輕的,很禮貌也很平靜,“剛好,我前幾天有幸聽過梁老師這首歌,記住了譜,需要我現在告訴梁老師哪裡有問題嗎?”
連度掌握的都剛剛好。
不像是故意挑刺,而像是一位真的精通樂理又樂於助人的年輕人。
梁誠宇人都傻了。
他哪能想到他打點完導演組,打點完評委,料想其他選手都是比他資曆淺的年輕人想必不敢直接說什麼才對。
結果還真有小姑娘不怕死和他對著乾。
時初月見他不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周瑜卡牌。
周瑜了然,立刻發動技能。
時初月的麵前再次展現出被紅圈標出的錯誤。
她眨了下眼,說,“那我就從第一段第一個小節說起好了。”
說實話,梁誠宇犯的都是一些初學者的錯誤,比如節奏不對,按鍵錯誤之類。
畢竟琴技需要大量的練習堆積起來的,梁誠宇隻為了給自己立人設,根本練了沒多久,出現這些問題也非常正常。
但她指出這些問題,才恰恰說明他之前那個故事裡說自己幾年都沉浸於音樂的人設根本是騙人的。
時初月隻說到三分之一,梁誠宇立刻道:“夠了。”
畢竟還在錄製,他勉強維持住臉上的笑,聲音的咬牙切齒卻出賣了他,“……我有些確實沒注意,謝謝,指正。”
評委連忙打圓場說:“雖然我們也發現了這些問題,但是我們依舊覺得這個作品是瑕不掩瑜的。”
旁邊選手也立刻點頭,“感動我們的是梁老師的創作精神。”
時初月:“……”
她真想給他們鼓鼓掌。
這一個個評委和嘉賓恐怕才是影帝影後吧,演的那叫一個真誠。
“我知道。”
時初月說,“每個人給分的標準不同,很正常,所以我的給分也是基於我的標準而已。”
她這席話說的還算體麵,說完後繼續坐了下來,像是沒事發生。
梁誠宇在台上尬了一會兒後,悻悻下台坐回他的位置。
“虧了。”
曹操忽然說,“你的順序要是在他前麵出場就好了。”
現在時初月還沒出場,一會兒梁誠宇很可能給她故意挑刺打低分。
場下不知道有幾個評委是他提前買通的,非要卡時初月晉不了級也不是不可能。
時初月說:“我知道。”
這也是她剛剛擔心過的。
但現在真說出來了,她的壓力卻也不大了,反而笑了笑說,“我儘力而為吧。”
第八個上台的是個男生,像是被剛才的場麵驚到了,哆哆嗖嗖唱完後還直看時初月的方向,像是生怕她給個更低的分數。
時初月:“……”
她有這麼可怕嗎。
第九個上台的是時初月。
她走上台,站在麥克風前,先對著鏡頭打了個招呼,自我介紹完畢後笑了笑說:“和彆的嘉賓可能不太一樣,我來這個節目,不是為了實現自己的跨界音樂夢想的。”
她歪了下頭,“我大概算是,來賣安利的?”
全場有輕微的笑聲響起。
但顧及著梁誠宇還黑著臉,到底沒笑太大聲。
“我今天帶來的是我的新歌,《短歌行》。”
“這首歌的填詞者是東漢末年的曹操,在赤壁之戰開戰前意氣風發地寫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歌,後來由光華大學的路修遠和……和他的一些朋友出於複原古韻,推廣詩詞,傳承文化的目標一起完成了這首歌。”
“我不知道我在這個節目裡能走多久。”
雖然前麵有些許的不愉快,但在說起這個的時候,時初月眼裡依舊帶著光,“我隻希望這一期播出後,有更多的人能夠聽到這首歌,這就夠了。”
在她前麵是路修遠和明喻白,在他們之前還有無數讓曹操這首詩歌代代相傳下來,沒讓它沉沒在曆史這條長河中的前輩。
而現在,她也是普普通通的傳承者中的一員。
在介紹完畢後,周圍慢慢安靜下來。
音樂前奏響起。
時初月忽然說:“我有點緊張。”
曹操一哂:“都彩排了這麼多次了你還緊張什麼?”
“不一樣。”
時初月說,“彩排的時候公瑾又不在。”
她說著看了一眼周瑜,有點緊張問,“我如果不小心跑調了,你應該不會氣到直接棄我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