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裡。
時初月把原主記憶裡的部分和狄仁傑查出來的全部告訴了警察。
王柱和楊翠花結婚三年,一直沒有孩子,心裡著急。
當地又有個傳言,如果想要兒子的,隻要前麵家裡有個女孩,就會更容易生出兒子來。
於是有的人選擇過繼,而有的人則選擇買。
在他們當地,小女孩最不值錢,以當時的物價,一兩千塊也就能到手了。
王柱和楊翠花雖然不怎麼富有,但為了要個兒子,還是咬咬牙,把時初月買了過來,改名成招娣,果然自此之後沒多久就懷上了兒子。
有了兒子之後,時初月對他們來說就沒用了,隻不過轉手出不掉,就打算當個仆人養著,等長大了還能給家裡賺錢,賣出去結婚還能要份彩禮。
當然,時初月不可能說這些都是她開金手指拿到的。
於是時初月胡編了一個她十幾歲的時候偷聽到親戚和鄰居聊天的時候知道的真相,從此之後想儘辦法從家裡逃出來打工,直到現在父母再次上門要錢才忍無可忍的借口。
警察又問:“那之前為什麼沒有報案?”
時初月垂著眼,聲音哽咽,像要哭了:“畢竟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不是假的,我也是有感情的人……”
她身後的卡:“……”
曹操對劉備說:“以後你怕是沒有用武之地了。你看,她現在自己的哭戲都已經爐火純青了。”
劉備:“……”
在錄完自己口供之後,時初月走出去,聽到了隔壁王柱和楊翠花還在胡攪蠻纏抓錯人了。
“時初月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她是個不認父母的白眼狼,你們警察怎麼能不辨是非呢!
聽得人腦瓜子都嗡嗡疼。
時初月問身邊的女警官:“我可以和他們說句話嗎?”
警官說:“可以。”
審訊室門被打開。
時初月走進去的時候就聽到了楊翠花歇斯底裡的哭聲和叫罵聲,甚至想要撲上來扯她。
“我白養你這麼多年了!你怎麼敢把自己父母送進警察局!你還是不是人啊!!”
“沒關係。”
時初月退後兩步,很平靜道,“親子鑒定結果隻需要七個工作日,也不久。”
“如果鑒定出來我是親生的呢,我當然會和你們乖乖賠罪,你們想要多少贍養費,我也會給多少。”
“如果不是呢?”
時初月微微歪了下頭,輕笑了下,一字一頓道,“你們倆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王柱和楊翠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時初月,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接著楊翠花首先繃不住了,捂住臉大哭起來,“我是買了她,那又怎麼樣,我不是也把她養大了嗎!這些年來我有哪裡對不起她的地方嗎?”
“……”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jpg
時初月望著她,眼神裡沁出冷意:“你也配說這句話?”
“養牛耕地養狗看家也要給口吃的呢,這些年來你們對我,和對一頭牛一隻狗又有什麼區彆?”
“也沒錯。”
時初月又輕笑了下,“在你們眼裡,我也確實就是個給你們家打工的畜牲。”
她說完後,走出去,深呼吸了一口氣。
旁邊的女警官給她遞了杯熱茶。
她心裡是很同情時初月的,哪怕時初月在外麵是位風光無限的大明星,在她看來也隻是一個從小就被拐賣到重男輕女家庭裡去的可憐受害者。
“警官。”
時初月忽然問,“他們會坐牢嗎?”
女警察歎了口氣,小聲說:“收買被拐賣兒童罪的追訴期是五年。”
換言之,現在已經過了追訴期,就算時初月起訴,恐怕也無法送他們進去坐牢。
會帶來做筆錄,一方麵是因為時初月報警,另一方麵是希望能夠順藤摸瓜,沿著時初月這條線找出更多拐賣兒童的罪犯,救出更多孩子。
“但我知道一條規定。”
時初月卻說,“如果他們在追訴期限內又犯了罪,追訴期是可以從後麵犯罪的那天算起的,對嗎?”
女警官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時初月要說什麼,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個小山村簡直是販賣人口的重災區。
有買老婆的,有買童養媳的,也有生不出兒子買個香火傳宗接代的。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山村,每家每戶都是罪犯。
交易多了,有時候就熟悉了。
王柱和楊翠花就是慢慢從買家變成了中間商的。
而前年,為了給他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湊錢買婚房,他們鋌而走險,甚至親自參與了其中一樁拐賣兒童。
這些年來,他們禍害的,豈止她一個。
時初月想,幸好。
狄仁傑的技能另一部分,是將壞人繩之以法。
這中全村犯案的,有的時候當地警方是很難去徹查的。
但她這張卡的效力,就是能管到底,連鍋端,務必讓每一個參與到這條黑色利益鏈的人,全部伏法,坐牢的坐牢,槍斃的槍斃。
這大概就是她所能為這個世界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
與此同時,警察根據二十多年前登記的信息,幫忙聯係到了疑似時初月的父母。
時初月在見到父母的一瞬間就哭了。
這就是她的爸媽,隻是比起原世界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時初月的痛苦尚且能夠控製。
畢竟對於她來說,她才離開父母大半年。
而對於父母來說,已經離開她二十多年了。
他們天天能在電視上看到時初月,從來沒有想過,她很有可能就是他們二十多年前失去的女兒。
雖然理論上要做完親子鑒定,才能正式確認時初月就是他們二十多年前被拐賣的女兒。
但時媽拉著時初月的手,看完她脖子後的一顆紅痣就哭著說,“這就是我的女兒,我確定。”
這二十多年來,她沒有一刻不惦記著出生時的時初月。
而這顆紅痣,也跟著烙在她心頭二十多年。
警官看他們一家人團聚,眼角也有點濕潤,感慨道:“巧了這不是。你說你改藝名的時候怎麼想到的姓時的?”
“……”
時初月笑了一下,“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緣分。
時初月抱著自己哭得泣不成聲的母親,心想,也許她從一開始就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