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更】(1 / 2)

明喻白這話是看著她眼睛說的,語氣還挺認真。

尤其最後幾個字,時初月在某一刹那甚至沒分清,他是在說劇情,又或是借著劇情說彆的什麼。

時初月隻能感覺到那種手指和心尖發麻的感覺又來了。

她沒再敢多說兩句,而是立刻進到試戲間。

陳珺正在等她來,抬手剛想打個招呼,就聽到時初月開口第一句卻是:“陳老師,怎麼沒告訴我在這劇裡我還有cp?”

陳珺:“……什麼CP?”

“就、就是感情線啊。”

時初月沒好意思說明喻白說的那兩個字,委婉說,“不是說沒有感情線嗎?”

“我可沒說。”

陳珺笑著說,“我隻說了沒有男主,但不代表沒有感情線。”

她把一份完整劇本遞給時初月,“重新看看。”

時初月往後嘩啦嘩啦地翻。

這部劇是架空朝代,男女皆可考取功名,同朝為官,但因為觀念問題,甚少有人送家裡的女孩子去讀書。

隻不過溫家是個特例。

溫家隻有溫念這一個獨生女,當然要傾儘所有的教育資源給她。

而明喻白來試戲的這個角色叫祝穆,女主溫念的青梅竹馬,從小兩人就是鄰居,在同個私塾中讀書,學習,長大,約定了要一起入仕,匡扶社稷。

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也是溫念生命中短暫的溫情時光。

可惜後來祝穆為人所害,被貶去了邊關守城,連帶著溫念也差點受牽連,是她的父親勉強保住了她的位置,並勒令她和祝穆少往來。

時初月一邊看,一邊聽陳珺給她分析。

“祝穆這個角色很重要,他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溫念的引路人,也代表了過於頑固剛強的人在朝中到底會麵對什麼。”

“在他被貶後,溫念從此的行為處事的觀念也做出了一定改變。”

“同時,在感情方麵,溫念需要一個意象化的支撐。”

“你想想,在你嘔心瀝血的時候,在你彷徨無措的時候,在你幾乎要走不下去的時候,有這麼一個會永遠站在你身後的人,是不是很重要?”

時初月點一點頭,承認陳珺說的確實有道理。

然而下一秒,陳珺的語氣變得更興奮了一點:“然後再想想,這麼一個唯一支撐你的人某天不在了,是不是對你的人生會造成重大打擊?”

時初月:“???”

時初月恍惚道:“不、不在了?”

陳珺說,“嗯,在劇情三十多集的時候邊關戰亂,祝穆作為守城官員,會死在戰場上。”

時初月:“……”

終於知道明喻白說的戲份不多是什麼意思了。

一想到明喻白要演一個悲劇性的角色,她似乎又有點於心不忍,說,“就非死不可嗎?”

陳珺看她一眼,忽然笑了:“怎麼,還沒演呢,這就舍不得了?”

時初月:“……”

陳珺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說:“在考中進士進入朝廷的時候,誰不是懷抱一腔熱情?但最初的想法,最後真的能做到嗎?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

“但我需要一個主角,她要在複雜的環境中保持初心走到最後。可如果這個角色一上來就是這樣,角色沒有起伏成長與變化,就太單薄了。”

“但她在這過程中一定會經曆很多,她也會迷茫過,痛苦過,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該走下去。”

“但最終是祝穆的死,成了她堅定信念的來源之一。對於她來說,她愛的人以身殉國,她是一定要帶著他的份一起活著的。”

“不僅要為他報仇,鏟除奸佞,更要完成兩人在書院的時候一起許下的誓言,才算功德圓滿,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時初月還沒說完,聽到身後有人開口。

周瑜歎了口氣:“我能懂。”

諸葛亮也跟著說:“我也理解。”

時初月:“……”

時初月倒是細品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這段感情線的意義。

你走之後,江山社稷的每一處都帶著你曾經的影子。

從此之後,愛國也是愛你。

陳珺點頭說:“這段感情線總體不算多,但是對於塑造溫念這個人物來說很重要。”

時初月繼續往下翻,翻到了祝穆的結局。

其實他們並沒有成親,在談婚論嫁的時候祝穆就遭到了貶斥,為了保住溫念,他很自覺地斷了和她的往來。

然而最後,給他立墓的時候,是溫念以她夫君的名義下葬的。

生時無法同衾,死後自當同穴。

時初月一時有點怔然。

剛才聽明喻白的口吻,還以為是甜味感情線,沒想到是一把比青龍偃月刀更刀人的虐戀情深。

至於專心喜歡你這一句,更像是他隨口一說哄她玩兒的了。

“你彆說,可能是因為知道你要演女主,來試這個角色的還挺多。”

陳珺像是不經意地一提,又像是說給她似的,“明喻白也要來。”

時初月翻劇本的手頓了頓,假裝才知道似的,“他也來啊?”

陳珺開玩笑說:“怎麼,想用私人關係直接定角色嗎?”

“……”

時初月說,“當然不是。”

想了一下,她又小聲說,“但我相信明喻白的實力。”

以他的水平,就算自己試戲,應該也能拿下這個角色。

“這倒也說不準。這次來試戲的好幾個我看著履曆都還不錯。”

陳珺說著拍拍時初月,“來,你也準備準備?”

時初月眨了下眼:“準備什麼?”

陳珺笑:“你以為我把你叫來就光看熱鬨的?當然是準備幫忙搭個戲。這可是你的感情線。”

時初月:“……”

她就知道陳珺特意叫她來準沒好事。

……

“這是一場表麵上很平靜的戲。”

“溫念在寫書法,想讓一會兒祝穆幫她看看。但祝穆卻知道,沒幾天之後他很有可能因為朝中黨派問題離開京城了。”

“為了不讓溫念擔心,他要儘量壓抑自己感情。”

陳珺給她講完戲後,說:“所以你不用負責太多劇情,就在旁邊寫字就行了,主要考驗的是對方的演技。”

“懂了。”

時初月立刻清楚了她的定位,“我就是個工具人。”

陳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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