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喻白想了下,在用來休息的躺椅上躺下,說,“好,那現在你假裝我已經躺進棺材裡了,可以開始培養情緒了。”
時初月:“……”
時初月:“噗。”
明喻白無奈道:“笑什麼?想一想你夫君現在都死了。”
“是嗎?”
時初月歪頭,故意問,“那你怎麼還會說話呢?”
明喻白:“……”
明喻白想了一下,認真說,“因為祝穆對溫念思念極深,所以詐屍了。”
時初月笑得喘不上氣來:“行啊,你去和陳導說,我們權謀劇就能改成靈異劇了。”
明喻白隻得坐起來,揉揉她腦袋,又說:“你一會兒看到我不會笑場吧。”
時初月立刻表示:“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笑,除非實在忍不住。”
明喻白:“……”
時初月又給自己上保險:“當然,如果真的笑場NG了,那就讓玄德兄出來替我哭好了。”
“……”
明喻白想了一下,莞爾道,“那但願我不會看到劉備為祝穆哭喪的場景。”
劉備:“……”
……
過了幾個小時,明喻白做完造型,正式開拍這一段劇情。
溫念前幾日下朝時,收到了消息,邊關城破,祝穆以身殉國了。
剛強如祝穆,即使是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沒有想過要低頭,也沒有想過要自儘。
他是在城破的那刻衝出去和亂軍拚力一戰而死的。
今天他屍首回京,準備落葬的日子。
溫念已經穿上了一身白色孝服。
當時他是受人陷害被貶過去的,溫家也連帶受了牽連,如今陷害他的人還在朝中,所以即便他以身殉國聖上也沒有給他加封,草草安撫了他家裡就算完了。
以至於他今天回來都沒人去接他。
溫念是個例外。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崩潰,但她沒有,相反,表情甚至還很平靜。
她說,“讓我最後見一眼他。”
但等棺材開蓋的時候,溫念還是發抖了。
她才發覺,她們這些所謂讀聖賢書的人和真實的民間戰場離得太遠了,根本不知道那會是怎麼樣的人間慘劇。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祝穆。
他頭發一團糟,渾身是傷地躺在棺材裡,連盔甲裡浸滿了血。
溫念的表情稍稍掙紮了一下,接著眼淚在一瞬間就湧了出來。
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在那一刻,像是徹底喪失了語言能力,連聲帶都隻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她全劇哭過不止一次,知道他隻身赴邊關的時候哭過,後來想他的時候偷偷哭過,再後來看到百姓流離失所的時候也哭過。
但這一場是她哭得最悲慟的,最無助的,陳珺說了,要哭出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的感覺。
祝穆不僅僅是她喜歡的人,也是她之前的信念支撐。
他的死,是她信念崩塌重組的重要一環。
溫念之前還一直盤算著,積攢自己在朝力量,遲早有一天能把祝穆撈回京官來。
而他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會實現昔日誓言,共創一個太平盛世。
你還沒有等我把你撈回來呢,你怎麼能走呢?
你怎麼就不等等我呢?
祝穆寄回來的信,從來是報喜不報憂,沒提過自己在邊關一句不好,隻天天記掛她在朝中情況如何。
而她這次給他寫的回信甚至都還沒有寄出去。
她在信裡開玩笑和祝穆說,我們倆現在像不像“人事多錯迕,與君永相望。”的樣子。
這是《新婚彆》的句子。
她偷偷夾帶這一筆,看他能不能懂她意思。
可惜祝穆再也看不到了。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溫念哭得傷心,時初月將這份傷心演了個十成十。
以前用王莽演戲的時候,時初月采取的是沉浸式演法。
後來她自己學會了,但技能還是王莽的技能,所以她的演戲方式沒有變過,隻不過需要更進一步地共情角色。
這種演法有一個缺點,非常容易收不住。
她光是看著在那裡躺著的明喻白就開始忍不住,想起她來到這個世界係統說是因為她死了,那明喻白和她的原因應該也一樣。
那如果沒有這個世界的複活係統,她是不是也見不到明喻白了。
時初月哭得幾乎扶不住棺材邊。
“卡。”
陳珺叫了停,“可以了,表現很好。”
她喊完後各路人馬收工,才發現,時初月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哭得出不來。
全世界都覺得時初月的哭戲是一絕。
因為她向來戲裡哭得動情,但抽離情緒也隻要一秒。
那當然是劉備技能的效果。
而現在的時初月是自己演,才明白,哭泣和動情這種事情都不是說踩刹車就能停下來的。
她甚至連陳珺喊卡的聲音都沒聽見。
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臉被人用指尖輕輕擦了擦,溫柔到怕弄疼她,才茫然睜開眼。
“哭什麼。”
滿臉是血的明喻白坐在她麵前,語氣裡帶著笑,輕聲哄她說,“我還活著呢。”
然而下一秒,他的聲音也僵住了。
因為滿臉是淚的時初月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