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消防終於把門打開,門外焦急等待的一行人衝進來時,被困人員已經輕鬆地從重新通電的飲水機上,倒好熱水等著他們。
“辛苦了,來來,喝茶。”
所有人:“……”
你們,剛不是還隔著門喊得鬼哭狼嚎,見了鬼一樣??
二十三樓的員工很無辜:“沒錯啊。但是謝老師一解釋,我們就覺得沒什麼。”
人家經曆電梯下墜,出來跟沒事人似的,他們一夥人嚇成這個鬼樣子,太丟人了。
有人小聲補充:“相信科學。”
“好吧……”反正沒引起恐慌和混亂,高層反而輕鬆,有點無語的吩咐經理,“趕緊把你們這門檢修一下,彆再關鍵時刻掉鏈子。”
消防員提著工具,在一旁插不上話:“不是,你們電梯裡的人還需要救援嗎?”
他們這大廈怎麼回事,剛才門怎麼也撬不開,都準備暴力爆破了,結果忽然又可以正常打開。
“不用不用,謝老師自己把電梯門掰開了。”員工說的時候一臉驕傲,“還救出副總和大少。哇,真的好帥啊。”
消防員:“???”
這是帥的事兒嗎?幾個消防員麵麵相覷,這特麼麒麟臂吧?
示意經理去處理其他問題,高層等人趕緊迎向休息區。
謝不寧和司桷羽兩人表情鎮定,還有閒心聊天。司景程不甘示弱,拒絕員工遞上來的毛毯,挺直背脊,一副冷傲姿態。
可仔細看,端水的手有點發抖……
“嗬,這就是你說的倒黴?”司景程放下茶杯,把手放到腿邊,嘴角勾起諷笑,“也不過如此。”
這小子,以為這樣自己就會乖乖聽他的話,對他感激涕零嗎?想多了。
謝不寧正和司桷羽探討女鬼一事,聞言詫異抬頭。
“不是啊,這次不是衝你來的。”他說,“你還有更倒黴的時候。”
司景程:“……”
當著旁人的麵,他倔強地揚起下巴,維持高傲的副總風度,從鼻子裡嗤出一聲:“謝謝提醒。”一副不屑的姿態。
實則,司景程腦子裡快速搜索起京市有名大師的名字來……
他才不可能去求姓謝的,看他和老大穿一條褲子就煩……但他的話也不能不聽。
公司高層連忙趕來道歉,當著他們把後勤的人狠狠罵了一通,被司景程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行了,不關他們的事。”
眾人都知副總是本家少爺,脾氣大,不敢再碰虎須。大公子麵色冷淡,看不出神情,比副總還要讓人琢磨不透。
隻有謝不寧,笑臉無比親切。
幾名高層正是尷尬,被拯救一般,立刻笑起來誇他:“小謝厲害,多虧你及時把大少和二少救出來。”
“年輕有為。”
“才貌雙全啊。”
“不錯不錯,公司正是需要你這樣的全才,哈哈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誇完之後,二少的臉色好像變得更臭了……
謝不寧也沒空閒和他們寒暄,惦記著女鬼的來曆,對上司說道:“等會兒我要作法,最好讓裡麵的人不要出去。”
幾個高層一臉茫然:“不是說有科學解釋嗎?”
謝不寧點頭:“講科學和我作法有衝突嗎?”
幾人:“……”
……
“能影響一整層樓,背後施法的人應該不會太遠。”打發其他人,謝不寧和司桷羽走到樓梯間。
司桷羽抬頭看向上方:“她往上麵逃了。”
他們兩個對公司的地形都不熟悉,即使司景程不情不願,也被抓來帶路。
快接近頂樓時,謝不寧有種預感,那個人就在附近。
大廈樓頂做成花園,平時偶爾有員工上來散步,不過這個點一般是沒人的。因此中央白衣白發的人影,格外的顯眼。
“終於來了。”那人嘴角在笑。
司桷羽和謝不寧都不是很意外,隻有司景程先是一驚,差點氣得罵臟話。
爺爺高薪聘請他做集團顧問,這狗東西居然吃裡爬外。
謝不寧把女鬼的上吊繩扔出去,不客氣地說:“不好意思,這繩子不太經用。”斷成幾截了。
躲在一旁的女鬼,頓時回憶起在電梯裡被他用這根繩反複去世的悲慘過程,啜泣一聲,魂魄嚇得模糊。
白先生看也不看地上的繩子一眼。
“你們好像不是很驚訝。”他的衣服被風吹起來,不顯老的臉上揚著祥和的笑,任誰也看不出來實際屢次害人性命。
謝不寧被他一身仙風道骨的姿態閃瞎眼,默默拿出青銅劍:“你在他還魂時下手,就已經暴露了。”
那時他還不知有這號人,但小司一醒來,心裡便開始警惕。之後悄悄調查,直到查出他和夏陽有牽扯。
“夏陽養的小鬼是你給的。”謝不寧眯起眼,手裡的劍握的更緊,“拘我魂的人是你,指使朱三娘奪玉龜和抓小司也是你。”
白先生被揭穿,笑容不變:“如果不是你幾次阻攔,他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他跌坐下去,謝不寧提劍上前:“司家的大腿抱著不香嗎,你偏偏盯上他,還是說他身上有比富貴權力更重要的東西?”
百先生微笑著舉起一個手搖鈴:“你如此聰明,不如猜猜我今天為何現真身。”
說完,他搖起搖鈴,口中念出一串咒語。
天台上狂風大作,吹得植物伏地。隨風出現一隻高達數丈的鬼怪,長相十分醜陋,全身皮膚青綠色,頭發冒出綠色的火焰。
“是夜叉。”司桷羽皺眉。
他對佛道兩教有所涉獵,對比嚇得往後退的司景程,一眼認出來。
白先生是個狠人,二話不說,向夜叉祭道:“一香焚請三寶塔,恭迎夜叉至壇前。聽吾號令揮刀戟,速速斬敵顯神通。”
夜叉不似普通的鬼,倒更像是民間不正經的半神,威力不能小看。之前朱三娘養的幾隻鬼,恐怕還打不過這隻夜叉。
難怪姓白的囂張現身,原來是有這份倚仗。
風行夜叉速度極快,眨眼間刮著風出現在謝不寧麵前,一把巨大的鋼叉從空中刺下,謝不寧舉劍去擋。
“鐺——”兵器碰撞傳出巨響。
頭冒綠焰的夜叉有兩三米高,對比之下,幾人在它麵前不堪一擊。但謝不寧硬生生憑力氣扛住,讓司桷羽和司景程退到門邊。
夜叉銅鈴似的大眼,凶惡地瞪著麵前渺小的人類,牛一樣的鼻子噴出粗氣:“小小道士,也敢阻我。”
謝不寧借著巧力,從他的鋼叉下全身而退,一縷黑發散亂在頰邊,張著嘴唇微微喘氣。
“大王英武,力氣當然不是我能及的。”心念一動,他忽然一本正經誇道。
那夜叉血色的眼睛轉動,動作慢了一點,鼻子噴氣:“你個小道士,長得不錯,說話倒也好聽。”
謝不寧趁機大聲說:“大王何必給姓白的差遣,他有包吃包住五險一金嗎?我看他自己到處騙吃騙喝,肯定給不了好待遇吧。”
夜叉手上的鋼叉忽然一頓,潦草的臉忽然露出些許迷茫的神色。
五險一金?那是什麼。但是包吃包住他是聽懂了的,姓白的可沒說還能這樣。
“你敢騙我?!”那夜叉掉頭對白先生大吼,一時樓頂飛沙走石,刮起小旋風。
白先生幾乎吐血,恨恨地剜謝不寧一眼,趕緊焚香三支,忙道:“勿聽那小子胡說八道,陰間,陰間哪來的五險一金!”
語氣陰森:“殺了他,我給你立一座廟宇,日日供香。”
這夜叉是他在山林裡收來的,時日不久,還不到仍憑他差遣的地步。被謝不寧一挑撥,居然有反水的趨勢,逼得他不能不許下重諾。
夜叉一聽,眼都亮了幾分。空中狂風大作,幾股旋風呼呼卷起,朝謝不寧席卷而去。
天上烏雲密布,雲層形成漩渦,仿佛要隨著旋風被吸入進去。
“你們看,星寰大廈頂上的雲好黑。”
“哇,奇景啊,漩渦雲,快拍下來。”
“怎麼就那一塊的雲特彆黑?沉的像要掉下來。”
“不會是有道友要渡劫吧哈哈。”
路人眼中看去,隻見大廈頂部有塊烏雲,而且形狀奇特,不少人好奇的拿起手機拍攝。
而靠近大廈頂部的樓層感受就更明顯了,風聲不斷拍打窗戶,刮得特彆猛烈。有的窗開了條縫,附近桌上的文件被吹一地。
有人上前去關,居然連人都吹跑了。
“我去,這什麼妖風?”
“這風刮得鬼哭狼嚎,好恐怖啊……”
一天之內,詭異的事也太多了吧?眾人不由不多想,卻接到公司的通知,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細想之下更加恐懼。
如果有人來頂樓,會發現精心打理的花園像遭遇過暴風席卷,狼藉得不成樣子。
謝不寧狼狽地躲開幾道旋風,動作慢下來,有些許吃力。
夜叉揮舞大叉,旋風卷的更猛,他的手往哪兒揮,風就跟著謝不寧往哪兒跑。
“不行,體力遲早要消耗完。”謝不寧翻身躲過,喘著粗氣退到司桷羽麵前。
司桷羽見他滿頭大汗,拉住他:“先回去,慧雲大師正在來的路上,你一個人太吃力。”
司景程也著急大喊:“打不過就撤,猶豫個鬼啊!”
謝不寧回頭齜牙一笑:“沒有撤退可言。”
萬一給他跑了,或是追去下麵傷到普通人,將形成大麻煩。
“你們照顧好自己。”謝不寧脫下外套,放到司桷羽手上,“小心,不對就撤。”
然後提起青銅劍向白先生衝去。
“不自量力。”白先生輕哼,手輕鬆一揮,夜叉的一道旋風便直麵衝來。
謝不寧目標卻不是他,虛晃一招,落到他不遠處一株青綠的小樟樹前。對他一笑:“就等你了——金生火旺,火布乾坤,速燒邪鬼,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落,劍上冒出火光。隨著劍揮動,一下點著旁邊的小樹。被風一刮,迅速蔓延開來。
火性屬陽,和雷一樣都屬於鬼怪懼怕之物。此時火一著,夜叉明顯後退幾步。
“你!”白先生大驚,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衣服差點被點著。
火勢凶猛,灼灼熱浪被風席卷得到處都是,眨眼之間,幾人全處在火海之中。
司桷羽靠近門,司景程被他們不要命的打法震驚了,臉色變得嚴肅:“太危險了,我們不能再待在這裡。”
他拉開門,看著司桷羽,咬牙:“你還不走?”
司桷羽懷裡整齊地放著謝不寧的衣服,隻看他一眼:“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