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慈善晚宴結束,孟珘人還沒回到家,豪擲百萬拍賣符籙的事就被報道的沸沸揚揚。
剛進家門,父母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新聞,見他便問:“你花八百萬拍一道符,這事是真的?”
“假的。”孟珘解開西裝扣子,在父母放鬆的笑容下,把精美包裝的禮盒放在桌上,“不是一張,是五張。”
“……”
老太太眼疾手快,打開那盒子,裡麵五枚折成三角形的符籙黃得紮眼。即使被小心地排列,放上標簽,也改變不了就是五張鬼畫符的事實。
老太太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覺得兒子的舉動特彆荒唐。甚至懷疑地想,聽說那人是個明星,兒子彆是有什麼想法……
“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做對不起萱萱的事。”老太太說。
孟珘無奈道:“想哪兒去了,人家是正兒八經的道長,您彆瞎說。”
“還記得小朗朋友之前出事兒吧。”他問自家爸媽。
老太太想了想:“小朗叫池譽的那朋友?不是說被冤枉麼。小朗還在時,就經常帶他來看我,哎……那孩子是個好的。”
提起早逝的外孫,老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落寞。
“是啊。當初怕你和爸受刺激,就沒告訴你們,”孟珘頓了頓,說,“其實池譽他和小朗說話了。”
“什麼?!”兩個老人驚得站起來,“你,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他們下意識不相信,人都走了,還能怎麼說話!
孟珘把兩老人按回沙發上,示意他們彆著急:“當然是池譽出事的時候,這事還是小瑩告訴我。她是小朗親妹妹,當時又幫池譽解了圍,才得知內情。”
“不然,我們哪兒知道小朗在下麵缺錢花,這孩子……”孟珘說著,眼眶已是泛紅。
兩個老人更彆說了,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出聲。好半晌,老太太才顫巍巍地起身回房,嘴唇顫動:“不可能啊。我可憐的小朗,還要受地下的苦哦……”
孟珘搖搖頭,老太太這是心疼孩子,不肯相信呢。
他之所以花大價錢拍下幾張符籙,縱然有感謝那位道長幫過外甥的緣故。若埋骨泉下仍有靈,對生人來說不能不是一種慰藉,他的感激自不必說,但也不乏交好的意思。
更何況,這幾張符若靈驗,那是幾百萬也換不來的。
生意人哪有做虧本買賣的道理。拍下它,既償還了恩情,又與對方留下善緣,還得到珍貴的符籙,自己在慈善拍賣會場的名頭也打了出去,一舉多得。
“爸媽不信就算了,何必又提起小朗的事。”妻子沐萱走到他身旁,“惹得老人家傷心了,不知道多久才好。”
孟珘的手貼上她隆起的肚子,語氣溫柔許多:“那你呢。”
沐萱臉蛋俏麗,笑起來嫵媚動人:“那當然站你們這邊了。”
孟珘感動不已,一把抱住她的腰:“老婆你真好!”
沐萱說:“小謝弟弟那麼帥,誰舍得懷疑他哦。”
孟珘:“???”
……
過年時,孟珘帶著妻子回嶽父嶽母家過年,給自家爸媽安排好旅遊行程,好讓他們出去散散心。
等他們夫妻二人回來,兩位老人樂樂嗬嗬,看完玩的挺開心。
“媽,這又是你和爸撿回來的吧?”孟珘發現家裡多了個模樣醜醜的陶人擺件,“這麼醜。”
老人家出去玩總喜歡撿些奇奇怪怪的石頭木頭帶回家,說是有紀念意義。可這玩意兒連五官都沒雕琢,隻有個人形的輪廓,他實在看不出哪兒值得帶回來了。
“什麼撿的,彆人送的。”老太太說,“我和你爸看著挺有意思,這不醜啊,返璞歸真麼。”
孟珘看了兩眼,重新放回去。既然爸媽喜歡,那就留著吧……
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周朗和那幾張符,倒也像往常一樣氣氛和諧,沒再悶悶不樂。
晚上。
沐萱睜開眼,肚子傳來熟悉的饑餓感。自從懷孕以後,她的食量大增,經常半夜餓著肚子醒來。
忍耐了幾分鐘,仍然睡不著,索性起來去廚房找點東西墊墊。
輕車熟路拐向廚房,路過客廳時,看到架子上的陶人小擺件,在黑暗裡影影綽綽的一個小人形狀,仿佛隨時會動起來,莫名覺得有些害怕。
難道是聽老公念叨周朗,才胡思亂想起來?沐萱搖搖頭,從冰箱裡找到阿姨特意給她留的小蛋糕,轉身回去。
地上的起夜燈忽然一閃。
周身陷入一片黯淡模糊,黑暗裡格外安靜。沐萱心臟狠狠一緊,怎麼回事,所有燈都滅了……
唯一的光源,隻剩下,背後冰箱打開的光。
沐萱抖著手轉身,眼睛瞪大。
冰箱門,剛剛不是關上了嗎?
冷氣從冰箱裡跑出來,往手臂上爬,她打了個寒顫。
“砰——”
沐萱猛地關上冰箱門,然而和她作對似的,“吱呀”一聲,那門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