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袁沅就開始看機票了。春節期間的機票不好買，最早的也排在了一周之後。火車票更是誇張,半個月內已經全部售空。
霍無過來了,在她的麵前放了一碗酥油茶。自己喝了一口後,說：“呃,還不錯!這個要趁熱喝。”
袁沅看著他，突然說：“能不能借我一輛車？”
“你要乾什麼？”霍無問。
“我家裡有人生病,我得趕緊回去。”
霍無點點頭：“我來安排。”說完後，他開始打電話了。沒過多久，他掛了電話，看了看時間：“現在去機場還來得及,今天晚上八點的機票，中間轉一趟機，明天下午就能到常安市了。”
袁沅看著他，自己感覺一點頭緒都沒有事情，到了他這裡，就成了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她要修煉到他這個程度,不知道要多久？
“看什麼呢？走吧。”霍無催。
袁沅起身。飛機汽車一路坐過來，到紅星鎮時,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七八點了。她沒往家去，直接到了醫院。蓋帥在醫院門口等,看見她從一輛車上下來，拿著手機愣在當場。
袁沅跟霍無道謝。要是沒有他，她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車開走了,蓋帥還伸著脖子看：“誰呀？這是？”
袁沅一把挽了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蓋帥被成功帶偏了：“我回來有二天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大過年的，你一個人在學校乾嗎？”
“我還能乾什麼……怎麼樣？爺爺他好些嗎？”
蓋帥搖頭：“好啥呀！”
那就是很不好？
“我們回來人就不行了!現在就靠儀器撐著!”
靠儀器維持，那費用肯定不低了。黃三姑肯乾嗎？
“小叔他們是不是還沒到？”
“說是今天晚上到!”說起這事，蓋帥就有氣。外公外婆偏心這有多少年了？連他們小輩都知道。偏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人已經告病危幾天了，他跟袁沅在北京都回來了，人家在本省油田的，今天晚上才能到。
用儀器維持原來是為了等心愛的小兒子。不知道最後這維持的費用是讓會讓小兒子掏？還是讓大兒子掏？
蓋帥哼了一聲。
鎮上的醫院，袁沅還有
印象，以前謝天欣在這裡住過。四層的小樓，病區安排並不複雜，外科和內科各兩層。袁中保就住在一樓。
臨近春節的醫院，大部分病房都空著。袁中保一個人住了一間大病房。他的情況比上次糟糕多了，已經上了呼吸機。黃三姑和袁海袁蘭都在。何玲玲抱著袁晟坐在另一邊。
黃三姑看見了袁沅，就開始抹眼睛了，“袁沅，快過來看看你爺爺，他以前最疼你了。”
這話說的，袁沅從來都沒感覺到。她站在床尾，並沒有湊過去。不需要細看，她知道床上的人時日不多。
黃三姑帶著哭腔開始說袁中保一生的不容易。袁蘭聽不得了，端了盆子去衛生間。
袁海問：“你吃了沒有？”
“吃過了。”
袁海便沒再吭聲了。
袁晟自袁沅進病房就一直盯著她，他對這個大姐印象深刻，但也記得她好久沒回來了。跟爸爸一樣。
何玲玲推了推他，示意他過去。袁晟卻把頭往她懷裡縮。
何玲玲沒辦法了。這半年來，袁海沒來找她，她也沒去找袁海。她不想離婚，這念頭越發堅持了。她離了婚，能乾什麼？年紀大，打工人家不要了，想種地沒有地。
女兒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到現在都沒個信。先前，她是不相信宋湘湘的話的，現在卻遲疑了。但即便真是個假的學校，那也應該有個信兒傳過來!她可是給女兒帶了一百多萬的。這麼多錢，無論遇到多大困難，總是夠她用一陣子。
老娘說，袁海不低頭，她就低頭。總有一個人低了頭，這日子才能繼續。她不想離婚，也抹不開臉做低聲下氣的事。
女兒指望不上了，兒子成了她的唯一指望，不管怎樣，袁海對她生的這個兒子總是有感情的，她隻有抓牢了兒子，才有一線希望。
袁蘭端了一盆熱水過來。何玲玲知道，這是要給老頭子擦身子。她把袁晟放下，過來了：“是要給咱爸擦洗吧？我來幫忙翻身。”
袁蘭推脫：“沒事，我自己來，你坐著吧。”她說著看了黃三姑一眼，心裡希望老娘能幫一把。
黃三姑卻像沒看到一樣，還說：“是要給你爸好好洗，他背後長瘡了。”
提起這事，袁蘭就想發火了。原本
她今年是不打算回來了，以後也不打算回來了。無奈卻遇到了這件事。
回來一看，真讓她心寒了半截。
且不說病的事情，就說老爺子那身皮骨。以前都是乾乾淨淨，還是有點肉的。現在卻成了皮包骨，背後還多了一個碗口大的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