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覺得, 他最近可能水逆了。
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會這麼接二連三的倒黴。
一開始,知道資產被凍結的時候,顧絲毫不慌。他知道, 母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 讓他主動回家。她向來強勢慣了, 隻會采取這種方式來使他降服,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可現在,顧不想聽話了。
但他又不能明著違抗母親的命令,他知道,如果麵上和她叫板, 他自己未必會有什麼懲罰, 但母親勢必會把一切都堆到薛桃身上去, 到時候對薛桃觀感更惡。
那麼就隻能暫時示弱, 讓母親不要關注薛桃這邊的事情。正好他也需要一個可以留在這裡的理由,正正好了。
顧也知道, 薛桃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說不定見到他這麼慘, 都已經露宿街頭了,一時心軟就能讓他去家裡坐坐, 收留他,哪怕隻是讓他睡個屋簷也好。
顧想得很美好。
那時候的顧還不知道他即將要麵對的是什麼,直到他剛剛提的那輛限量版豪車被偷了。
之後發生的事情,才是真的倒黴。
不過也沒關係, 真正有本事的人, 哪怕是身臨絕境也能絕境求生。他還是可以憑借自身的本事,在這個城市好好的生活下去。
……雖然搬磚有點累, 但至少不用加班,想走就走。
現在,搬完一牆磚的顧打算等會去給孩子和孩子媽賣點禮物。
“兄弟,借個火。”
顧微微一怔,隨後笑了笑,伸手幫身邊的大叔了煙。
他們都戴著安全帽,坐在工地旁,吃盒飯。
此時正是休息時候,大家都在吃飯,或者抽根煙。
“兄弟,我看你也不像能乾活的樣子,怎麼搬磚來了?”大叔找他嘮嗑。
顧隨口道:“掙點花項。”
“這花項可不好掙啊,風吹日曬雨又淋的。你看著像個斯文人,怎麼會想到要來搬磚?”
“……路上被工頭拉來的。”
“工頭壞得很,專騙老實人。”
“……”顧:“工頭挺好的,我也不長乾,掙了錢給孩子買禮物就走。”
“你都有娃子了?”
“嗯。”顧笑了笑。
心裡尋摸著一會兒給孩子買什麼東西好。
這些日子,他也不是什麼功課都沒做。
澄澄喜歡看書,給他買一套科普讀物;梨梨……喜歡吃甜的,但不能給她買了。她喜歡吹泡泡,給她買吹泡泡的工具。
至於給薛桃的……
按照顧的思維,當然是鑽石項鏈戒指之類的最好,女人沒有不喜歡這些的。可惜一來,他現在沒有現金,二來,薛桃還真未必收下他的禮物。
那就……給她送個貓窩吧,至少實用,她應該不會扔掉。
顧重重歎了口氣,吸完最後一口煙,然後就想走。
此時,大叔說:“兄弟,剛剛挖掘機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一顆蛋來,你隨便處理一下吧,拿去丟掉就行,我先抽根煙。”
“一顆蛋?”
“是啊,那麼大顆的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蛋,不過不重要了。每天從地底下挖出來稀奇古怪的東西那麼多,誰管它是不是蛋?頭骨都挖出來過咧。”
顧點點頭,然後去到成堆的泥土前站了站,第一眼就發現那顆彆具一格的蛋。
蛋殼沾了一身的泥土,看上去像塊小石頭。狂直徑和水桶差不多寬,長大約到膝蓋。若不是泥土剝落的地方露出蛋殼,還真能誤認為一顆石頭。
顧提起來,發現還挺沉,本想扔進垃圾桶裡,但看到蛋殼上奇異的花紋,心裡忽然有種奇異的直覺――梨梨可能會喜歡這顆蛋。
沒多猶豫,顧把這顆蛋給洗乾淨了。
蛋的大小正好能塞進貓窩,顧就把蛋塞進去,提著剛剛給孩子買帶禮物,直奔薛桃的寵物店。
顧把裝了蛋的貓窩放在薛桃的桌麵上。
薛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蛋,眉頭幾乎能皺死一隻蒼蠅。
雖然說她是開店的,按理說不能拒絕任何一個客人,但是――
“對不起,我們隻接受寵物寄養,不接受蛋的寄養。”
冷冰冰的,公事公辦的口吻。
顧心頭一頓鈍痛,著急解釋道:“這不是來寄養的,我是來……我是來給梨梨送禮物的。”
他默默把蛋和貓窩分開,說:“蛋是給梨梨的,窩是給你的。”
小心翼翼。
薛桃眉頭也越皺越緊。
貓窩,確實是她最近能用得上的東西。
最近天氣轉涼,特彆是下的幾場秋雨,在外麵的很多毛孩子都不好過,慘兮兮的。最近收留了兩隻毛孩子,窩不夠分。
薛桃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頭。
顧麵色白了白,還想說什麼,薛桃已經關上了門。
顧抱著貓窩和蛋,不知所措地被關在門外。
他在店門外徘徊了一會兒,才黯然落寞地離開了。
……
過了好久,薛桃不放心地出門看了一眼。
她想看顧有沒有聽話離開,一推開門,卻看到了放在門前的東西。
書、貓窩,還有那個奇形怪狀的蛋。
這是剛剛在顧手裡見過的東西。
薛桃擰緊眉頭,正想拿了去扔進垃圾桶裡,有顧客過來給貓打針,她隻好先把這些東西放到了店裡的櫃台上,打算等顧客走了再扔。
十分鐘後,就在薛桃忙活著要給病寵打針時,薛澄澄和薛梨梨拉著手來到了寵物店。
他們來到櫃台前,手扒著櫃台,露著兩雙眼睛。
薛澄澄盯著書。
薛梨梨盯著蛋。
俱是兩眼放光。
他們異口同聲地喊了聲“媽媽”,問道:“這是給我們的嗎?”
薛桃忙得要命,應了聲,“嗯,你們先自己玩一會兒,媽媽在忙。”
於是,薛澄澄帶走了科普讀物。
薛梨梨抱走了蛋蛋。
蛋很沉,但她抱起來輕而易舉。
這是薛梨梨在人類世界看到的第一個,看起來很好吃的蛋。
她要趁著周圍沒有人的時候,悄悄給吃了。
薛梨梨眼珠轉了轉,悄悄看了薛澄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