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桃聽了, 吃了一驚,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小男孩。
小男孩也在看著她,一雙眼睛葡萄似的,特彆水靈, 特彆好看。
雖然薛桃之前因為親媽濾鏡, 覺得薛澄澄和薛梨梨真是天底下最最好看, 最最可愛的小孩子, 但此時她也不得不承認,懷中的這個小男孩……也很可愛,十分可愛。
圓嘟嘟、白嫩嫩的臉蛋,像剝了蛋殼的雞蛋似的, 嘴唇抿著, 顏色是有點淡的粉, 看上去奶奶的, 特彆軟,特彆可愛。
薛桃仿佛看到了薛澄澄以前的模樣。
薛澄澄以前稍微小些, 還經常會和媽媽撒嬌, 特彆粘人。但最近忽然覺醒了男子漢氣概, 不願意黏著媽媽了。
這樣雖然很好,挺堅強獨立, 但薛桃還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孩子突然開始不黏她,她心裡也空落落的難受。
此時,懷裡抱著這個小男孩,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填上了。
好……好可愛, 好想親。
薛桃定定的看他幾眼, 然後彆開眼睛,拒絕和他濕漉漉的雙眼對視, 強硬的堅持自己的立場,“梨梨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媽媽不能聽你的。”
薛梨梨懵了,沒想到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媽媽居然不同意!
這不行,她都答應蛋蛋了。
薛梨梨還有彆的辦法,也不慌。
“媽媽,我都答應蛋蛋了,你不能讓我當一個言而無信的小孩吧?”薛梨梨哭哭,嚎得特彆大聲,哭訴道:“蛋蛋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他在這世上,就隻有我一個親人了,要是我也不管他,他就要淪落街頭,就要去撿垃圾,去當小乞丐。以後餓了沒東西吃,冷了沒衣服穿。大年初一,我們在吃肉,蛋蛋在街上撿垃圾,大年初二我們出門拜年,蛋蛋在街上撿垃圾,大年初三――”
“行了行了,梨梨。”薛桃一個頭兩個大,十分鬱悶,又問了一遍,“你說他沒有爸爸媽媽,沒有親人,都是真的?”
薛梨梨指指自己,蛋蛋拚命點頭。
薛桃還是沒法相信薛梨梨這一通話,反而因為薛梨梨這通胡話,好氣又好笑,“我們可以把蛋蛋送去福利院。”
啊,不行,那她就沒有玩伴了。
薛梨梨太難過了,她撲上去抱住薛桃的腰,實際上掐了蛋蛋一把,讓蛋蛋和她一起哭。
笨笨的蛋蛋,這個時候就要哭得越可憐越好。
“嗚嗚嗚嗚嗚!”蛋蛋眼淚還沒掉出來,就先嗚嗚嗚了。
好痛痛,為什麼要掐他嗚嗚嗚。
薛梨梨繼續理直氣壯,“福利院,小孩多,蛋蛋晚上沒有我就睡不著呢。”
薛桃冷笑道:“還沒有你就睡不著?你當你是搖籃還是床啊?”
“我是蛋蛋的媽媽。”
薛梨梨說得信誓旦旦,薛桃快氣死了,氣著氣著,反而笑出聲來。
“梨梨媽媽,你了不起。”薛桃不理會她了,把目光投向蛋蛋,問他:“小朋友,你的父母呢?你家人在哪裡?阿姨帶你回家。”
蛋蛋搖頭。
薛桃一愣,問道:“你真的沒有父母?”
蛋蛋繼續搖頭。
“也沒有家?”
嚴格來說,有一個,就是那個蛋殼。本來蛋蛋是把那個當成家的,但是被薛梨梨扔掉了。
他繼續搖頭。
薛桃就開始沉默。
難道真的是福利院裡的小孩?
可憐的孩子,還是個小啞巴。
他這樣的,在福利院,應該日子也不好過吧。
薛桃十分糾結,片刻之後,她展顏道:“沒事,那我們先回家,回家再商量。”
總之,先收留這孩子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正好三個小孩可以當玩伴,後麵可以再做打算。
等明天她去周警官家裡問問,看能不能查一查蛋蛋的父母在哪裡。也許是最近有人家丟了孩子,看看線索。
如果沒有,那就是棄嬰了……
薛桃歎口氣,捏捏蛋蛋的臉說:“跟阿姨回家好嗎?”
蛋蛋嗚嗚的點點頭。
然後四個人一起回家去。
路上,薛梨梨看到顧提著的袋子裡有一把青瓜,她直接抽了出來,直接就咬,還不忘分享給蛋蛋。
蛋蛋接過來,然後小小的咬了一口,在嘗味道,確定可以吃,才繼續哢嚓哢嚓的吃完。
他舔了舔手指,然後看著薛梨梨笑。
她果然沒有騙他呢!
跟著她走,就有好吃的!
蛋蛋感覺自己好幸福,他拍拍肚子,笑得一臉滿足。
薛桃看著孩子心情更是複雜。
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有點相信薛梨梨的說辭了。
這個孩子長這麼大,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說不定還真是乞討,撿垃圾長大的。
這麼多年,饑一頓飽一頓過得顛沛流離。
日子難過到,吃個瓜也要舔手指。
薛桃心裡又軟得一塌糊塗。
隻是很可惜,她這種慈母心腸,在回到家裡之後,就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怒火。
推門進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十分濃鬱的香味。
茉莉花香,玫瑰香……各種各樣的香精味道融和在一起,味道十分怪異。薛桃愣了一下,把蛋蛋放下,然後到處嗅嗅,想要在屋子裡尋找出這香味的來源。
然後,一路來到了臥室。
不得不說,天底下的小孩子,都是破壞王。
哪怕薛梨梨已經有了把化妝品歸位的覺悟,但實際上,她歸位得並不完整,薛桃一看就看出來,化妝品被人動過。
而且,是大麵積的動。
粉底液空了,散粉盒子也空了,口紅斷了……簡直慘不忍睹。
薛桃怒火直衝腦門,本來罕見發脾氣的人瞬間怒火中燒,額角青筋都跳起來。
她拎著幾個空掉的瓶子走出來,看似平靜,實在咬牙切齒,滿腔憤怒的問:“來,告訴我,是誰動了我的化妝品”
薛澄澄在看書,薛梨梨在給蛋蛋找衣服,給蛋蛋穿衣服。
沒人理會薛桃。
薛桃氣得冷笑起來,說道:“行,你們不說,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說。”
她把專心看書的薛澄澄拎起來,“弟弟,告訴媽媽,化妝品是誰動的?”
媽媽好可怕嗚嗚嗚。
薛澄澄小心翼翼看了眼姐姐,看到姐姐一邊給那個陌生的小男孩套衣服,一邊給他擠眉弄眼的丟眼色。
不行,他不能背叛姐姐!不能!!
薛澄澄捂著耳朵,大聲喊道:“不,澄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澄澄什麼也不知道!”
他說得倒是響亮,隻是可惜,動作他自以為很隱蔽,實際上薛桃早就把他的小動作都看進眼裡了。
薛桃心裡門兒清,很快就放過薛澄澄,反而一本正經的看著薛梨梨,說道:“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
“什、什麼怎麼回事?”薛梨梨小小聲。
嗚嗚嗚媽媽好可怕啊!
媽媽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的太嚇人啦。
薛梨梨本來想死賴到底的,但是沒頂住壓力,在薛桃的死亡凝視下,很快小聲說:“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