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薛良和他的妻子就到了老宅這裡。
他的妻子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姓梁,叫梁新月。看上去很是貌美,身材很火辣。
要不是自身條件夠硬, 也不能把花花從中過的薛良拴住, 讓他浪子回頭, 還願意再一次進入愛情的墳墓。
就是太火辣了, 看上去就很精明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好相處呢。
梁新月懷中抱著她的兒子薛柏。
薛柏不過三歲大,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團子。
薛良和梁新月都有一張好臉,繼承父母好基因的薛柏自然也長得粉嫩可愛。
光是看外表的話,薛梨梨還是很喜歡他。
薛梨梨牽著媽媽的手, 出來迎接這個忽然而至的親戚, 看著薛柏這個小團子笑。
“桃桃, 這是你二嬸。”薛良本來臉皮厚, 對外物已經達到了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皮厚不放鬆的地步, 可此時讓薛桃喊一個年紀比輕的姑娘舅母, 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略微尷尬垂下眼, 粗粗介紹完畢後,就不再說話了。
和火辣的外貌不同, 梁新月說話溫溫柔柔的,一等到她開口說話,就會立刻讓人覺得,她的性子很好相處, 柔柔和和, 一點兒刺都沒有。
“桃桃你好。”
梁新月是薛桃離開之後,薛良才娶的老婆, 整個薛家,梁新月唯一沒有見過的,也就薛桃一個人了。這一次來,梁新月可不純是為了串門來的。
她也想探探虛實。
薛桃同樣也在打量眼前的女人,含蓄的笑道:“你好。”
對於自己叔叔的私生活,薛桃沒打算管。
一群人很快來到客廳坐下,十分熱鬨,終於有了點過年合家歡的氣息了。
就是薛槐有點被邊緣化,他一個大老爺們坐在那兒,腿長胳膊長,占地麵積不小,卻硬生生透出一股冷清的氣息來。
他臭著臉,心情看上去不太好。這樣一來,更加的不討喜,反而隻會讓薛良訓斥幾句,說他好好的年不過非要拉著一張臉,搞得好像彆人欠了他什麼似的。
薛槐也不予理會,依舊自顧坐著,寧願繼續坐冷板凳,也不搭理他們。
大人們在聊天,孩子們同樣也在一起玩。
薛桃特意囑咐她要好好的帶著小舅舅玩,大家要和諧相處。
薛梨梨在一般情況下,是個很乖的孩子,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來不會讓大人操心。加上薛柏真的還很小,她主動展現自己的善意,脆生生地問候:“你好,小朋友。”
薛梨梨是很喜歡小朋友的,大人有可能是壞蛋,但小朋友都是天使,薛梨梨一般都很有原則,不欺負小朋友。
可今天,薛梨梨很快意識到,這世上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像弟弟和蛋蛋那麼可愛。有些小孩子,有著天使一般的外表,但卻有顆惡魔般的心臟。
薛柏窩在媽媽的懷裡,也笑,笑得特彆天真無邪,他並沒有無視薛梨梨,還很友好的回應了薛梨梨打的招呼:“你好,大笨蛋!”
薛梨梨:“……”
有點點心梗的感覺。
以前都是她懟得彆人說不出話來,現在第一次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屁孩噎住,薛梨梨心裡有些不好受。
這可能就是老烏龜常常掛在嘴邊的,報應吧。
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薛梨梨是個堅強的好孩子,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很快重振旗鼓。
梁新月聽到孩子的話,很不好意思的說:“梨梨,彆和你小舅舅計較啊,他人小不懂事,不要放在心上。“
薛梨梨擺擺手,很大度的表示她不計較。不僅不計較,她還湊過去,假裝很親熱的親了親薛柏,然後在他耳邊威脅道:“不聽話,就揍你。”
軟軟說完這句話,薛梨梨退回去,一臉天真懵懂。聲音還奶奶的,聽上去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仿佛隻是說一些賭氣的話而已,一點脾氣都沒有。
她握著媽媽的手,也不哭鬨,隻是笑。
薛柏氣壞了,對著薛梨梨略略略做了個鬼臉。
他才不怕威脅呢。
以前他皮的時候,爸爸也這樣威脅過他,但實際上,動手的時候根本沒有。
隻要他哭得大聲一些,媽媽就會罵爸爸,說爸爸隻會找小孩子出氣,沒有出息。
或者,他嚎得大聲一點,哭得用力一點,哪怕不疼,爸爸也就不會動手了。
這種招數百試百靈,他可聰明得很,才不會受威脅呢。
薛梨梨已經有點生氣了,但還很沉得住氣,一動不動的坐著。
她隻把這個當做修行了。
老烏龜說,做人嘛,講究吃虧是福。她以前讓彆人吃了那麼多虧,挺缺德了。現在偶爾吃吃虧,從平衡的角度來說才不會遭報應。以後才能讓更多人吃更多的虧,這叫可持續發展。
她對小朋友的容忍度比壞蛋高那麼一點點,所以,眼下這個狀況,她還可以繼續容忍。
薛良尷尬地笑道:“這孩子從小就慣壞了,這樣說話,我回家說說他去。梨梨彆生氣啊,舅舅一會兒帶你去買東西好不好?”
薛梨梨本來是不想要的。
因為媽媽說過了,她已經收了太多的紅包,這一次回去,如果還有人給她塞紅包,要給她送禮物,一律都不許收。
但這一次,薛梨梨不打算聽話了,她點點頭:“好!”
買買買,買得越多越好,他敢帶,薛梨梨就敢去。
不僅要去,她還想背著麻袋去!
薛梨梨手握著拳,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麵滿是對禮物勢在必得的堅毅。
仿佛要上戰場那般。
薛桃暗暗捏了一下薛梨梨的手,然後笑著對薛良說道:“彆給她買什麼東西了,壓歲錢給的已經夠多的了。這孩子還小,也用不到很多東西,買來也是浪費。”
這些年的生涯,讓薛桃變得持家有道,不會再隨意花錢,變得比以前節儉很多。
薛良哈哈笑道:“那麼點錢,能買點什麼東西?太少了,我這麼多年沒見過梨梨,更應該把這些年落下的壓歲錢紅包補上,一年都不落下。”
說著,又拿著手機,打算給薛梨梨掃掃微信轉賬。
薛桃忙阻止,但薛良說什麼也要給。
兩個大人正推搡著,薛梨梨眨了眨眼睛,然後偏頭向一旁不說話的梁新月道:“舅公老婆,新年快樂。”
她不懂輩分,胡亂叫的。
這一招是舅舅教的,薛槐說了,她逢人便拜,大人為了圖個麵子,圖個過年的喜慶,多多少少都要給她錢,現在年味還沒散呢。更彆說他們是剛剛回來的,稀罕得很。第一年的紅包會特彆豐厚,以後就沒這麼多了。
薛槐讓她多多討要這個女人的紅包,最多能讓她出血。
薛梨梨聽進去了,不然她才不坐在這裡呢。
弟弟和蛋蛋都在書房下棋玩了,隻有她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裡聽大人講話。
平常的日子,是媽媽打工賺錢的日子,到了新年,就得是她這個做女兒、做姐姐的出來打工賺錢了。
薛梨梨捧臉臉,等著她的壓歲錢。
關於壓歲錢這一點上,媽媽和舅舅的意見大相徑庭。
媽媽是不許收,舅舅是收得越多越好,白白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也就隻有小孩子才有這點權利,一旦大了,不僅收不了,還得要送出去。所以隻有在小時候多收一點,長大後,送出去才不會心疼。
薛梨梨眨巴眨巴,等著她給紅包,可是事與願違,梁新月愣是一動不動。
梁新月笑容一僵,回了一句:“同樂。”
然後就沒了。
居然不給壓歲錢!舅舅明明說,親戚都喜歡攀比的呀!而且新年還沒過呢,回來的路上,薛梨梨去奶茶店買奶茶喝,店主都給她包了一個一塊錢的紅包呢!
以為是自己暗示得不夠明顯,薛梨梨從兜裡掏出買糖剩下的五毛錢,遞給薛柏:“小舅舅,新年快樂。來,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給你去去晦氣。”
薛柏看了一眼,不要,他果斷把錢打到地上,大聲道:“我不要!太少了!”
薛梨梨摸了摸被打到的手背,看向媽媽。
薛桃的麵色也不好看。
按輩分來說,薛柏的輩分比梨梨大,還應該是薛柏給壓歲錢呢。而且梨梨自己也是個小孩子,主動給壓歲錢,那是孩子有心。
被這麼拂了麵子,有點傷麵。
梁新月也立即道:“孩子小,不懂事,梨梨彆跟他計較。”
在這之前,薛桃真的以為孩子還小,但現在就不這麼認為了。
再小,難道父母不會教?
她就沒教過孩子,收壓歲錢嫌棄少,不願意收還要打掉的。
不過對方是長輩,薛桃不好說什麼,隻拍拍薛梨梨的腦袋道:“梨梨,以後不能這樣,不學好。”
明明薛梨梨沒做錯,她卻反訓斥薛梨梨。而這“不學好”的“不好”,說的當然是薛柏了。
小孩子聽不出來,梁新月卻聽出來薛桃這是拐著彎的罵她兒子沒家教!
這是把她也給罵進去了!
還把她二叔薛良也給罵了!
不能受這口氣!
梁新月麵色不好的看向薛良,還想像以前吹枕邊風那樣給薛良使眼色,但薛良這個時候接受不到她的腦電波了。
因為薛良看到了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也覺得丟臉。
十分丟臉。
這熊孩子,他早就想收拾了,可是他媽一直護護護。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他還在這兒熊!要是再任由他搗亂下去,他這張臉往哪裡擱?
薛良決定要維護一下自己作為大家長的尊嚴,沉下臉來,看著薛柏,惱羞成怒道:“薛柏,你有沒有禮貌?誰教你的?”
語氣特彆凶,看上去要吃人似的。
薛柏有點害怕,癟癟嘴巴,眼淚快速在眼睛裡聚齊,眼眶周圍濕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行了,孩子不懂事嘛,你彆這麼說他。”梁新月一看孩子要哭了,又開始護犢了。
這一次薛桃不說話了,隻是慢悠悠喝了一口熱茶,然後就假裝沒聽見。
不是她女兒懂事,又大上了幾歲,就得什麼事都讓她女兒來忍讓。
忍忍忍,遲早忍成軟弱的包子脾氣,長大了淨受人欺負。
薛梨梨則是歪在媽媽的懷裡,對麵的薛柏哭哭,她也扁扁嘴巴,一副泫然欲泣,隨時準備哭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