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有點意思(2 / 2)

我把暴君養大 花心者 20898 字 9個月前

攝政王驀地衝了過來,推開他,跑去裡間,許久裡頭傳來一聲巨響,像是膝蓋直接跪在地上的聲音,骨頭磕在了硬板上。

太皇太後的屋子是用硬板鋪的。

不大一會兒,各位太妃和太後,包括幾位皇子都趕了過來,跪了一地。

古扉在人群裡瞧見了古熙,古熙也瞧見了他,神態有些無措,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似的。

古扉隻望了一眼,便淡然將視線收了回來。

古熙瞳子裡染上一絲失望,嬤嬤已經把什麼都告訴他了,他曾經被沈貴妃收養,和古扉一同住在長明宮三年,其實自己隱隱約約還有些印象,不太深,但是記得有那麼個人,明明自己也很小,卻會彎下腰背他。

後來他倆一個被收養,一個被打入冷宮,過著天壤之彆的生活,現在反了過來,曾經孩童時期的感情也因為顛簸起伏的經曆消失的無影無蹤,形同陌路。

母妃偶爾也會讓他去找個試試,就比如這次,母妃不想離宮去偏遠的地方,想讓他求曾經的哥哥幫忙,隻要他一句話,命運就能改寫。

但是他最終也沒去,知道五哥哥有相同的問題,找了五哥哥商量。

五哥哥讓他不用擔心,二哥哥會想辦法,他還有意無意透漏,說是皇上也不肯讓他們搬。

皇上就是他曾經的哥哥,他以前追在屁股後麵喊,還沒學會說話的時候就開始每天接送他進學,後來學會了,第一個叫的也是哥哥。

“元吉。”

他聽到有人說話,聲音熟悉異常,又無比陌生。

“皇叔有話要與太皇太後說,扶各位太妃起來,咱們回避一下。”

熟悉是因為一直牢牢記著,陌生,是因為隻有逢年過節才能見上一麵,然後吃頓家宴,偶爾最上麵的位置還會空著,十次裡頭能有三次出席都算意外。

皇兄身邊的太監聽令,帶著人過來,勸各位太妃起來,去偏殿坐著,他也配合的扶起母妃,說來奇怪,母妃時常被太皇太後為難,明明恨她恨的要死,怎麼她真的死了,哭的這麼傷心?

但是……

他抬頭看,母妃雷聲大,雨點小,麵上有傷心之態,卻沒有眼淚。

他又去看其他人,差不多都是如此,所以全都在演戲嗎?

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目光在人群裡搜尋了一番,沒找到他想找的那個人,五哥哥擠在他身邊,道:“方才被太醫拉住,進去了。”

“哦。”身為皇帝公務繁忙很正常。

五哥哥湊過來,在他耳邊說話,“我們不用出宮了。”

???

他不懂,“為什麼?”

五哥哥四處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因為皇奶奶薨了,皇上是皇奶奶的親孫子,要守孝。”

“為什麼守孝我們就不用出宮了?”他還是不懂。

五哥哥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因為守孝期間不能成親,皇上不成親,各宮就不用騰出來,大臣們也找不著理由讓我們搬了。”

“這樣啊。”他似懂非懂,說來說去他就隻知道可以不用出宮了。

隻要不出宮,遲早可以找到機會和哥哥重歸於好。

他瞧了瞧坐在椅子裡‘哭的傷心’的母妃一眼,心道母妃應該不需要他幫忙,於是拉著五哥哥去了門口,隔著簾子聽外麵的動靜,沒一會兒,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他偷著從縫隙裡看去,皇叔和皇兄站在門口說話,皇叔眼圈有些紅,是真的傷心,和屋裡的其他人不一樣。

聽說皇叔和皇奶奶感情特彆好,小時候皇叔怪異的長相時常被人議論,都是皇奶奶護過來的,也是皇奶奶請的大師辟謠,這才有了如今的皇叔。

總的來說,皇奶奶對皇叔不僅有生育之恩,養育之恩,還有再造之恩。

他豎起耳朵偷聽談話,皇叔覺得皇奶奶的死有蹊蹺,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雲雲,與皇兄商量著著人調查,暗地裡來,怕打草驚蛇。

皇兄沒有意見,還將宗人府借給他,一旦查出凶手,任他處置。

他敏銳的感覺接下來的談話不能再聽,會招來禍端,便拉著五哥哥離開了,去了母妃身邊,母妃抱著他繼續哭,聲淚俱下,滿屋子皆是鬼哭狼嚎,許久不散。

到了中午大人經受得住,小孩子挨不住,皇兄讓人準備飯菜,因著喪事,飯菜很是簡單,清水菜和白粥,也沒人敢抱怨,偶爾那麼個吃不習慣的,剛要發脾氣便被人帶了下去,飯桌上氣氛凝重。

下午人越來越多,宗親們帶著兒孫來跪拜,大臣們也全都來了,每年隻有過年的時候人才能湊這麼齊。

誦經和吊唁,大概晚上才散,留了幾個宗親守夜,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他瞧見皇兄沒走,便讓母妃先回去,他隨後再走。

也沒事做,隻湊在幾個大人身邊,聽著他們說話,皇兄與禮部安排一應事理,葬禮規格,棺木和葬穴,很多他都聽不懂,隻覺得皇兄好生厲害,那些難纏的大臣們都老老實實聽他吩咐。

他聽母妃說過,這些大臣們很是不好打交道,她想收買幾個,替他們說說話,都被義正言辭拒絕,還被說了一通。

母妃罵他們老古董,冥頑不靈。

他又聽了一會兒,察覺到皇兄要走,才陡然站起來,跟在皇兄身後,像以前一樣,送送皇兄。

隻不過以前是光明正大,現在是偷偷摸摸,因為一個人,個頭又小,沒人留意他,倒叫他順順利利的將皇兄送到了長明宮,人進去之後他才收回目光,準備回去,剛走了兩步,身後有人叫住他。

“九殿下稍等,奴才送送您。”

他回頭看去,是皇兄身邊的大太監元吉,提著一盞燈籠,身後還跟了幾個人。

他眼前一亮,大太監是皇兄的人,皇兄的人來送他,那是不是說明皇兄也知道他了?

“奴才方才打眼一瞧,就曉得是您,九殿下不回長清宮,來長明宮做甚?”

古熙瞬間心虛起來,“我……我迷路了。”

迷路能從長慈宮迷到長明宮?他應該回長清宮來著,長清宮和長慈宮一東一西,方向都不對,不過元吉體貼的沒有拆穿他,假裝不知道,將人送了回去,之後才回長明宮。

陛下還在批閱奏折,他將燈籠給彆人拿去,自個兒拍了拍滿身的寒霜,搓著手進了書房,邊給陛下磨墨邊道,“陛下,您猜我方才瞧見了誰?”

不等陛下問,他繼續道,“九殿下。”

“他又迷路了,上次中秋也是這般,從長清宮迷到長明宮,手裡還拿著月餅,月餅還是沒拆盒,包的好好的,您說巧不巧?”

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與陛下說了一聲,送人失蹤了那麼久,陛下也沒說什麼,看來陛下是默許了。

跟隨陛下三年,還能不了解陛下的秉信?

“奴才看的出來,太皇太後薨了,您很難過,假如有一天……”他手上快速磨了兩下,“陛下知道奴才為什麼進宮嗎?”

“奴才曾經有個弟弟,奴才每天嫌他笨,打罵他,後來他被賣進宮做了太監,每月月例都寄回家,供奴才讀書,奴才心說裝什麼好人,奴才才不稀罕呢,於是也剃了身子進宮來找他,可惜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奴才很後悔,當初不該對他那麼凶。”

他歎息,“奴才不懂什麼大道理,隻是希望陛下彆跟奴才似的,將來有一天後悔。”

他鬥膽又多說了一句,“多多珍惜眼前人。”

太皇太後薨了皇上傷心,那還是在做過對不起他的事的前提下,九殿下可沒有,假如有一天,九殿下薨了,皇上隻會更傷心。

古扉抬眼看他,“你今天廢話很多啊。”

元吉連忙禁聲,嬉笑一聲打岔道,“皇上累了吧,奴才給您捏捏肩。”

古扉不讓他捏,“行了,去一邊玩兒吧,朕要批閱奏折,讓人不要打擾朕。”

元吉曉得,“那奴才去了,皇上有什麼事喊一聲便是,奴才就在門外。”

古扉敷衍似的揮揮手,等他走了才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

【哪裡?】這樣沒頭沒尾沒法子回答。

“方才太醫說頭上的傷不至於致死,有可能跟腕兒上的傷有關時,皇叔當即反駁說不可能,他為什麼那麼急著否認?”

“難道那個傷跟他有關?”

古扉撐著下巴問它,“你就不好奇嗎?”

【不好奇。】器靈並不想看他,也不想再回長慈宮去瞧死人,還是大半夜去。

“我好奇。”古扉一個人敲定了,“走吧,說不定能查到些什麼?”

器靈很無奈,【你其實就是想查太皇太後的死因對不對?】

“隻是其中之一,我更好奇她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太皇太後又不碰刀,不可能失手,也沒聽說長慈宮出什麼事?

年紀大了,人就會變得矯情,平常感冒發燒都恨不能昭告天下,將她的兒子喊進宮,心疼心疼她,那麼大的口子,怎麼會沒出聲呢?

不對勁啊。

古扉把空間準備好的剪紙放在燈籠前,立馬一道影子印在窗戶上,是個人在寫字的模樣,隻露到胸前,所以筆沒動也沒關係,看著像在用功批閱奏折便好,穿幫了還有元吉打馬虎眼,沒得怕的。

他自己溜到桌子底下,借著掩護進了空間,換了一身夜行衣出來,刻意矮下身子接近窗戶,最角落的那個,打開一條細縫朝外瞧了瞧,沒驚動人便一躍翻了出去。

所有侍衛眼睛看的都是前方,沒人注意身後,他幾下上了廊下的梁柱上,又通過梁柱翻上屋頂,趁著換防的功夫跳到另一個屋簷上,借著夜色掩蓋,很快消失不見。

再出來時已經一身白衣,帶著惡鬼麵具,披頭散發,假扮成鬼的模樣出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熟門熟路去了長慈宮。

長慈宮人還沒有完全散乾淨,皇叔和另外兩個皇叔在守夜,那兩個皇叔和皇叔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不算很親,皇叔讓他們去偏殿歇息歇息。

那倆人起初不肯,後來意思意思也就去了,正殿下隻餘了皇叔一個人。

才第一天,沒有封棺,古扉瞧見皇叔將手伸進棺材裡,不知道在乾什麼,古扉在他對麵的屋簷上趴著,看不真切。

“器靈。”他招呼著,“到你發揮了。”

器靈曉得,他剛一屏住呼吸,閉上眼,器靈便將視線換成了它的。

與常人不同,它的視線像一條蛇似的,緊緊挨著屋簷,長慈宮的戶型和長明宮一樣的,是個‘曰’字,古扉的位置在最下麵那個‘一’處,攝政王的位置在中間,兩邊的銜接處用了門檻擋住。

這個時代的門檻都很高,是為了防屍變,皇宮冤魂多,更信這套,隻要是能進入正屋的途徑,都安上了門檻,也方便了它,直接順著門檻爬去屋簷下的梁柱,梁柱下是木製地板,棺材放在架高的地板上,所以也叫它看清了裡頭的情況。

攝政王一直撫摸著太皇太後的手腕,器靈朝另一隻手腕看去,意外發現那隻上麵也有很多痕跡。

像是整齊的切痕,已經很久了,傷口發白。

【看起來像放血的痕跡。】

總不可能是自殺吧?

大好的日子不享用,需要自殺?

沒那個道理。

“難道皇奶奶也在用自己的血供養皇叔?”這就說的通了,為什麼受這麼重的傷,也沒告訴旁人,因為她是自願的,還要瞞著大家,以免給兒子招來口舌。

【你倒是提醒我了,差點忘了,攝政王喝血有講究,最好是他的宗親,越親效果越好。】

就像輸血一樣,自然要血型對上,血型不對上,會死人的,不過攝政王不是給自己輸血,是喝,所以要求沒那麼高,但是宗親的血肯定對他更好就是了。

這跟平時吃飯似的,喜歡吃麵條,就覺得麵條特彆對胃口,但是吃其它的也能活,隻能沒有麵條那麼令人喜歡而已。

“所以說皇奶奶是死於這個?”古扉敏感的抓住了重點。

【有可能,年紀這麼大了,還放血供養攝政王,瞧她的樣子不是第一次做了,長期失血會頭暈眼花,定是沒瞧清路一腳摔下樓梯,摔在石階上,加上手腕上的傷流血而死。】

“也太巧了。”古扉還是不相信是巧合,他更覺得是人為,但是這個人會是誰呢?

以及如果真的是意外皇叔會怎麼做?會不會利用太皇太後的死,將自己的老對頭除掉?

古扉覺得他會,他就是這樣的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倆人在屋頂又等了等,皇叔都沒什麼動靜,古扉倒是等煩了,正打算走,外頭突然有人進來,是大理寺的人。

因為太皇太後死的蹊蹺,比如說手腕上的傷怎麼來的?為什麼隻磕了一下流那麼點血就死了?

都是疑問,所以三司和宗人府都介入進來,皇叔親自審查,他是太皇太後的親兒子,唯一的一個,太皇太後死的莫名其妙,又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要隨著他。

本來應該避嫌的,不過上一輩裡頭除了他,沒旁人能用,這一代倒是有個二哥,但是太年輕不夠資格不說,把這事交給他,無異於公然和皇叔撕臉,不如賣個好給皇叔。

宗人府辦事,必須有個宗親頂梁。

上一代的宗親被父皇發落的差不多,一時半會回不來,回來的那些都被攝政王親手除掉了,有也是一些無能之輩,不堪大用,這一代還沒成長起來,讓一些沒有功績的人去查這事,不妥當。

大理寺是來彙報情況的,白天太醫排查過太後的飲食和各方麵的情況下,內務府排查了一遍,大理寺又排查了一遍,說的東西大同小異,他也沒有在意。

白天太醫和宗人府排查的時候他在,是他吩咐下去的。

那兩個大理寺的人走到門口沒人的地方才小聲說話,“為什麼不告訴他?”

“你笨啊,告訴了他,他肯定讓宗人府的人插手,那群討人厭的東西,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能力不足,還總搶功。”

雖說大理寺是朝中的三司會審之一,位置極其重要,不過宗人府直接聽命於皇上,自古以來都有一句話,甭管你多大的官,隻要不靠近皇上,那都是沒用的,後宮那些個主子,有時候還不如受寵的奴才。

【看來他對你的宗人府不太滿意。】

“他還以為是以前的,不曉得我換了人,能理解。”

現在宗人府的頭頭是他,因為宗人府需要宗親鎮壓,但是上一輩裡頭沒有堪大用的,不可能把這事還交給皇叔,那皇叔一人三職了,曆史上從來沒有過,所以他自己接收了,今兒是借給皇叔,借完還要還的。

宗人府在他皇宮,皇叔想插手進來還有點難度。

【他們好像知道些什麼?】

“我看出來了。”不過他們有武功底子,他不能跟得太緊。

“明兒去查查看,這針是誰造的,又屬於誰?怎麼帶進宮的?”

針?

看來他們發現了真正讓皇奶奶致死的原因,彆小看針,有可能是凶器。

古扉突然想瞧瞧那針什麼樣的?

他一直遠遠吊在那倆人身後,想找機會奪針,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四周越來越荒,終於前麵的兩個人停了下來,轉頭拔劍對著他,“你果然出現了,殺害太皇太後的凶手!”

???

他怎麼變成了凶手?

身後傳來無數的腳步聲,不大一會兒古扉便發現自己被圍住了,全都是大理寺的人,穿著大理寺的衣裳,瞧著樣子不像碰巧遇上臨時起意,倒像是刻意為之?

【看來你被當成魚釣了。】

方才那倆人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想讓他跟上去,假如他們掌握了證據,最慌的人會是誰?

是凶手啊,凶手肯定想把他倆殺人滅口,再把針奪回來,來個死無對證。

古扉眨眨眼,瞳子裡閃過一絲意外和驚喜。

這兩個人,有點意思。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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