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忽歎了口氣,道:“沒想到我們阿賀居然真的是妖精娘子……”
心中又想,這妖精娘子,跑到人世間來開客棧,倒是也叫他們享了不少的福。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東西似得,問賀九黎:“阿賀,你們妖精,是不是牙口都特彆好?”
這問題問的莫名其妙的,讓賀九黎一點頭緒都沒有,她茫然的看著陸小鳳,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著能問出這種問題來。
陸小鳳促狹道:“那名為大列巴之乾糧,你們人人都能啃的動麼?”
賀九黎:“…………”
陸小鳳哈哈大笑。
他倒是一點兒沒覺得跟賀九黎有隔閡。陸小鳳之所以能交這麼多朋友,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對什麼東西都很有接受度。
西門吹雪也很淡定,他震驚都在腦子裡震驚去了,麵上倒是沒什麼表現,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表示:已閱。
撇開那些殺氣極重的江湖傳聞不提,賀九黎發現,西門吹雪其實脾氣還挺好的,相處起來居然還有幾分舒服。
三人在這裡喝酒聊天,賀九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很簡單,是百利甜兌茉莉清茶,有股子奶茶味兒,又能喝到威士忌的香氣。
陸小鳳對什麼都很感興趣,對著她的杯子瞅了好幾眼,賀九黎道:“怎麼,想喝啊?”
陸小鳳道:“你這裡我什麼不想喝呢!”
賀九黎便把自己的被子推給陸小鳳,道:“那嘗嘗唄。”
二人共用一杯,這在他們這個時代,那可真是說不清楚的事情,隻是賀九黎對這種世俗規矩什麼,一向都很是不在乎,想都沒想就把杯子推了過去。
陸小鳳本來還有些忸怩,再一看賀九黎絲毫不在乎,頓時心中也敞亮起來,若說世俗規矩,他早不知道逾越幾回了,就說天天跑到小彆墅蹭小灶的行為,就夠衛道士們把他從頭批判到腳了。
他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隻覺得口感細膩,有茶味、有奶味、還有酒香氣,這幾種東西原本是很不沾邊的,可是經過妖精娘子妙手,倒成了人世間彆有的風味。
他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起來,見西門吹雪若有所思,便碰了碰西門的胳膊肘,道:“此酒也很是不錯,西門,你來嘗嘗麼?”
西門吹雪很果斷的拒絕了,因為西門吹雪有潔癖,不接受和彆人共飲一杯酒。
他不僅拒絕了,還十分嫌棄的瞟了一眼陸小鳳。
陸小鳳:“…………”
賀九黎也喝了啊,你乾什麼不嫌棄她要嫌棄我啊!
這可能就是損友之間的友誼吧。
本來,這是一個相當靜謐又愉快的午後,隻是這正廳之中,竟是忽然進來了一個女子,陸小鳳一看見那女子,臉色登時就變的不太好看了。
那女子一身嫩黃衣衫,嬌嬌悄悄,臉上還泛出了一點嫣紅,像是個很羞澀、很守禮的大姑娘。
賀九黎忽然想起,剛剛她好像恍惚之間聽到了香蓮嫂子在外頭喊了一句:“客官請。”
想必這是新的住客?看陸小鳳的樣子……這得是他的桃花債了吧。
果然,那女子看見陸小鳳之後,臉色便立刻變得有些發白了,手指也緊緊的捏住了自己的衣服角,可她偏偏還要裝作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隻輕輕掃了一眼陸小鳳,就故意不去看他,隻盯著賀九黎看。
賀九黎:“?”
那女子道:“你是這客棧的老板娘?”
她語氣輕輕柔柔的,聽不出什麼東西來。
賀九黎道:“我是老板,不是老板娘,你住店麼?”
那女子道:“我聽說,你這客棧住一晚上得要二百兩雪花紋銀。”
賀九黎道:“是。”
那女子的臉色忽然變了,道:“二百兩銀子,我已交給了那大娘,隻不過……若你這店不值二百兩,要怎麼賠我?”
賀九黎算是明白了。
她估計剛剛正好看見了自己與陸小鳳共飲一杯酒,因此心中正是憤怒,又不好找陸小鳳的麻煩,隻得來找她的麻煩。
賀九黎忽然笑了,道:“你是薛冰?還是歐陽情?”
她又想了想,道:“還是西城住的青蝶姑娘?”
陸小鳳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他的事跡一向又很出名,所以賀九黎不僅知道薛冰,還知道歐陽情,陸小鳳的桃花債三三兩兩,她也能數出來不少。
那文文靜靜的姑娘聽了這話,登時氣的都快冒煙了,惡狠狠的朝陸小鳳瞪了一眼,好像恨不得把他耳朵咬下來似得。
陸小鳳的臉也難看的很,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賀九黎就是個拱火不嫌事大的主,三兩句話,就把薛冰氣的半死。
他苦笑著道:“阿賀……你,你能不能盼著點我好?”
賀九黎大笑,對陸小鳳道:“雖然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不過我看你還是挺愁的嘛,是不是。”
那姑娘見賀九黎同陸小鳳如此親密,登時又是不痛快起來,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這姓陸的是個負心鬼,乾什麼還要上趕著與他攀扯上關係!”
陸小鳳歎氣道:“薛冰,我與阿賀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賀九黎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道:“看來你是薛冰。”
薛冰不肯講話了。
她同陸小鳳有過一段戀情,隻是這陸小鳳說變心就變心,跟她道彆之後,再也沒回神針山莊去看過她,她等的心力交瘁,這才跑出來尋人。見這賀九黎麵容姣好,又與陸小鳳親近,她心中便直冒酸水,故而才出言刺她。
豈止,賀九黎對她的話卻是絲毫不在意,她笑了兩聲,又頗為不屑的掃了她一眼,道:“你總該明白一個道理,誰負了你,你去找誰,莫名其妙的對著我吃醋,實在是可笑的很。”
薛冰的臉色便更白了。
這場麵可實在算不得好,陸小鳳苦笑一聲,正要說話,卻被薛冰瞪了一眼,她跺了跺腳,咬牙道:“好,你說的很對!既然是這姓陸的惹了我,我當然要去找這姓陸的。”
陸小鳳:“…………”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西門吹雪忽然笑了一聲,笑聲中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陸小鳳哀怨的望了這兩個獻祭自己的損友一眼,又轉回去看薛冰,隻覺得牙齒都酸了。
他道:“薛大小姐啊……”
薛冰走近,一把就擰住了陸小鳳的耳朵,當即就把陸小鳳疼的臉色都變了,他一邊苦笑,一邊喊著薛大小姐,薛冰絲毫不為所動,扯著他的耳朵就出去了。
賀九黎笑的好大聲。
她一邊笑,還一邊要說:“薛大小姐,記得替歐陽情、青蝶、還有阿苟多扯幾下陸小鳳的耳朵!她們可都恨這負心漢呢!”
薛冰咆哮:“阿苟又是誰!陸小鳳,你究竟找了多少女人!”
陸小鳳:“!!救命啊,阿賀,阿賀你不能隨口胡謅啊!我隻認識你家貓叫阿狗啊!!!”
賀九黎深藏功與名的笑了。
她說的當然就是她家的大橘阿狗,這陸小鳳許是沒養過貓,天天追著阿狗薅,生生把一隻大胖橘都給累瘦了!再後來,阿狗一看見陸小鳳,都生無可戀的直接躺平認擼了。
陸小鳳靈犀一指,手上功夫可算了得,薅起貓來也很是不手軟,手速賊快。賀九黎上次見阿狗,隻覺得它頭頂好像都快被薅禿了……
得,今天叫薛冰姑娘給她家阿狗也報報仇好了。
攤手。
愉快的中午就在陸小鳳的倒黴事跡中愉快的度過了。賀九黎心情頗好,與西門吹雪道彆後就回了小彆墅,思考著晚上要不要吃一個冒腦花,加辣,然後再配上冷血最喜歡的唯怡豆奶,那就很巴適了。
不知道冷血對成都市花豬腦花的接受程度如何?
冷血把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賀九黎其實心裡挺不好受的,既然和好了,就想著要對冷血好一點。結果一回到小彆墅,卻隻看見了冷血留下一張字條,說是有事要回神侯府一趟,晚些時候再過來找她。
這字條上寫的內容,正是自認識冷血以來經常會有的安排,本來也沒什麼,不過賀九黎卻忽然想到,自己好像還沒去過冷血平時住的地方。
也就是神侯府大樓。
也不知道,他是住在什麼樣的環境裡?看他那樣子,估計就是一間樸素的小屋子,除了必備的生活用品,其他一概沒有。
又想到了他第一次上蓬萊客棧拜訪之時,是來抓她的,後來又要求她暫時住在神侯府大樓之中,說是洗清了嫌疑才能放她走。
賀九黎忽然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麼。
***
這一晚,冷血帶著傷瘋狂加班到了半夜,看著天色不早了,便決定不去打擾賀九黎的睡眠,明天一早再去找他。
這麼想著,他回到了神侯府大樓之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結果一進去,他就聽見了賀九黎的聲音,還有鐵鏈子在地上拖出的聲響。
賀九黎今日好像再玩什麼COSPLAY遊戲一樣,她身上纏著鐵鏈子,縮在冷血屋子裡那張冷硬的木板上,語氣頗為幽怨道:“冷捕頭,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啊?”
冷血大腦頓時當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