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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靈密碼 非天夜翔 20309 字 8個月前

聞天嶽與關越盯著銅期貨走勢, 聞天嶽示意江子蹇隨時做標記,聞天衡與天和開始對接基金, 根據關越的指示發虛擬單, 佟凱則連接了美國的早間新聞報告,隨時觀察智利的動向。

“這個節點。”關越朝聞天嶽說。

“太快了,”聞天嶽說,“他會發現的。”

關越:“不會。”

聞天嶽沒有與關越做太多爭執, 按了下回車。關越朝麥裡說:“老板, 我建議您可以在這個時候適當操作一下。”

andy那邊的聲音懶洋洋的, 說:“喲,一不留神都過六千三了。”

“再喂給他一點。”關越說。

佟凱:“消息出來了。”

andy那邊精神抖擻, 說:“很好,太好了!”

這是關越最初製定的對andy的戰略, 現在兩支最大的基金正在銅期貨裡進行對賭,其他中小基金則紛紛停下了交易,開始觀望兩邊操作。洛馬森掌握了內部消息,等待著今天國會宣布對智利的製裁,所引發的智利銅價暴跌, 關越也認準了這個時機,andy一定會入套。

洛馬森在銅期貨裡投入了相當大比例的資金, andy好幾天前就摩拳擦掌,為的正是賺這波國際趨勢。

新聞推送被推到了大屏幕中間,內容是有關智利的示威與大範圍罷工,以及美國國會發布的調整案。佟凱馬上開始參與操作, 當場期貨銅開始暴跌,洛馬森不遺餘力地賺錢了。

關越手下第一支基金撤了,另一支基金進來。andy那邊得意洋洋道:“不錯!今天是個好日子,隻可惜沒人陪我慶祝一下。”

青鬆總裁辦裡,馬裡奧已經昏昏欲睡,強打精神,懇切地說:“恭喜andy總!”

“哎,都是小錢,”andy說,“幾億。”

小基金陸陸續續,開始跟進,andy有恃無恐,吩咐美國那邊馬上做空。

“他要滿倉了。”天和監視著洛馬森的資金流動。

指數開始劇烈波動,聞天嶽看了眼電腦屏幕,說:“注意黃金。”

“看著。”關越說。

洛馬森的白銀倉位相當高,而白銀受黃金影響十分強烈,也在持續波動中。

“建倉。”關越說。

“早了,”聞天嶽說,“再等一會兒,回來銅這邊喂他一點。”

“你知道嗎,普羅,”andy在辦公室裡,兩腳架在辦公桌上,一手控製電腦,說,“錢現在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

關越:“是的,金錢對於現在的您,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andy唏噓道:“財富等同於權力,等同於生殺予奪。”

關越:“銅價正在不可遏製地暴跌,簡直是資本的藝術。市場在您的操縱下臣服了。”

“說得很好!”andy說,“臣服,可惜啊,沒有對手,全是我自己在玩,唉,沒意思。”

“到六千兩百五這個點上,馬上交易。”聞天嶽說。

“到不了。”關越說。

“到得了,”佟凱說,“聽他的。”

天和與聞天衡準備完畢,關越與聞天嶽緊張地盯著走勢,關越喃喃道:“信你一次。”

銅價在幾分鐘的震蕩後,跌穿了六千兩百五十點。音響裡傳來andy的聲音,一陣放肆而瘋狂的大笑。

所有人馬上開始操作,聞天衡喃喃道:“太刺激了。”

就在這五分鐘內,不知有多少人爆倉,財經新聞已經跟著出來了,關越卻像沒事人一樣,做了個手勢,聞天衡起身去泡咖啡。

聞天嶽卻不敢走開,緊盯著屏幕,加了杠杆以後,一旦漲跌超過10%,就要爆倉了。

andy那邊笑完以後也開始認真對待,不說話了。

關越卻仍有餘力,說:“中小基金終於反應過來了。”

“反應、趨勢、資金,”andy說,“三者缺一不可。普羅,你能幫我買入麼?”

關越:“很抱歉,老板,您的交易密碼是通過量子加密的,我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為您力所能及地做些提醒。”

銅價開始反彈了,andy顯然慢了一籌,關越成功地把andy的大筆資金誘了進來。

“恕我直言,”關越說,“您太大膽了,老板,注意您的保證金。”

天和馬上望向關越,示意不能提醒他!聞天衡卻狡猾地笑了笑。

關越擺手示意無妨。

“他不會聽的,”聞天嶽說,“他已經開始自我陶醉了。繼續下單,關越,彆和他廢話。”

果然andy說:“什麼保證金?我就是保證金,少廢話!”

聞天嶽以認真的眼神看著關越,關越坐直,知道聞天嶽那句話也是提醒他的,讓他不要掉以輕心。

“andy開始抽調資金。”佟凱說。

洛馬森的資金從白銀朝銅開始抽調,關越朝天嶽說:“交給你了。”

天嶽吹了聲口哨,指導江子蹇,接手操作,趁著洛馬森抽調資金的空當,一點點地進去。

andy賺得少了,心有不甘,開始和銅死磕。

關越:“您最好冷靜一點,站起來,喝杯咖啡。”

andy:“用得著你個ai來教我嗎?”

眾人扶額,關越簡直就像貓在耍耗子般,一邊在資金上將andy誘進來,一邊則在心理上不停地激怒他,一會兒捧他,一會兒激他,andy的心態頓時變得浮躁起來,開始朝“普羅”發火。關越便不說話了。

中途收盤,天和與江子蹇起身去泡咖啡,所有人則馬上開始複盤,重新分析andy的交易過程。

“一次比一次暴躁,”聞天嶽說,“一次比一次瘋狂。”

“上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關越說。

眾人分了咖啡,午夜十二點半,安靜地看著andy的操作記錄。

“克羅基金也來了,”佟凱說,“這下好玩了。”

一點後,克羅基金也進場了,克羅的資金量很小,andy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家老朋友的出現,關越索性停下了交易。

“今天就這樣,”關越說,“目的已經達到,先不玩了。”

聞天嶽說:“提前狙他的話,你現在說不定真成功了。”

關越:“不,謹慎一點。”

現在andy毫無防備,確實是個相當大的誘惑,關越開始懷疑johnny已經猜到自己在與andy進行周旋,半夜突然殺進來建倉,正是一種試探。

淩晨四點,收市,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天和的精神處於高度緊張中,說:“接下來……”

關越說:“出發,全麵準備明天的決戰。”

andy已經入套,接下來將是最重要的一天,情況如果在關越的控製之下,也許兩天就能解決掉他,如果andy睡一覺想清楚後謹慎起來,也許將是一場膠著之戰,最後甚至還可能被對手跑了。

聞家送來行李與身份證明,大家在公司裡暫時睡了會兒。吳舜六點就來了,暫時接管全公司,一行六人則各自開車去機場。

天和觀察關越表情,關越顯然很精神,心情仿佛還很好,開著車,看了眼天和,伸手捏了下他的臉。

“普羅?”andy在車載音響裡發出聲音,天和馬上打開電腦,預備接入各種設備。

“我在。”關越禮貌地答道,“有什麼能為您做的呢?”

andy:“查出那個離岸基金是誰的了麼?”

關越:“還有十七天又三小時二十七分鐘十一秒。”

andy:“分析一下。”

關越:“分析中。”

andy的語氣變得粗暴起來:“我說!運用你的信息,猜一下會是誰!”

關越停車,與天和對視一眼;彼此知道andy交易完以後雖然賺了錢,卻稍微冷靜下來,開始複盤與回憶了,並因此生出疑心。

這個問題來得非常突然,且相當不好回答,一旦答錯,便將徹底失敗。

天和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

andy懷疑地說:“關越在哪裡,在做什麼?我怎麼覺得可能是關越?”

關越:“關越正在睡覺,昨天晚上十點上的床。”

andy:“調用他家的監控錄像讓我看看。”

天和於是打開早就錄好的視頻軟件“睡覺.avi”,開始播放,並通過木馬連接到andy的電腦上。

上麵是關越摟著天和,在床上睡覺的錄像,整夜什麼都沒發生。

andy拉了個快進看完了。

天和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錄的了,隻發現自己整夜睡覺蹭人得很,一會兒朝關越懷裡鑽,一會兒嫌熱了推開他的腦袋,一會兒又靠過來,在他胸膛上、腹肌上摸來摸去。一會兒睡著了又無意識地抓他把柄,關越卻始終抱著他,半睡半醒間任他折騰,被天和嫌棄地推過去,又靠過來。兩人睡著睡著,關越差點被天和擠到床底下去,醒來喝了點水,把天和抱過去些許,蓋好被子又繼續睡。

andy:“還沒醒?這人是豬嗎?”

“已經醒了。”關越說。

天和打開“早飯.avi”,上麵是天和正在睡眼惺忪地刷牙,關越過去,拿著毛巾給他洗臉,兩人走出攝像頭。接餐廳攝像頭,坐在餐桌前,關越開始看報紙。

andy被騙過去了,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是他。”

關越:“我認為有90%以上的可能是johnny。”

天和心想你真是太狠了,直接嫁禍,johnny什麼都不知道腦袋上簡直飛來一鍋。

這話頓時一言驚醒夢中人,andy說:“很有可能,替我接johnny。”

天和替andy撥打了克羅基金老板的電話,關越又繼續開車,開始聽兩人互相試探盤問,盤問來盤問去,andy滿腹狐疑,不停地套話。johnny則不停地朝他打哈哈,實則也滿心疑惑。聽著兩個一頭霧水的人不停地打機鋒,天和簡直笑得肚子疼。

關越聽不出什麼來,嫌他倆聲音吵,轉成自動錄音,先關了,並放了首歌。

“老板,我想,為了今晚能更好地為您服務,我也許需要一個為期十小時的升級,”關越說,“力求在下一次交易過程裡做到儘善儘美。”

“去吧。”andy掛了電話,說,“我先睡一會兒再說,太困了。”

“我睡覺這麼欺負你嗎?”天和隻覺得很好笑。

關越:“你也知道自己睡覺欺負人?”

天和:“什麼時候開始的?”

關越:“從小到大。”

天和:“不可能,絕對沒有!一定是和你確定關係以後,才有這習慣的。”

關越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天和想來想去,隻覺得關越被自己弄醒了惱火又沒法叫醒他的樣子很好笑。

車到機場,關越拖著行李下來。天和說:“小時候我真的,睡著了就這樣嗎?”

關越隻得答道:“大部分時候沒有。”

天和懷疑地看著關越,關越又說:“有幾次不小心碰到我的法棍。”

天和:“……”

天和滿臉通紅,說:“多大的時候?”

關越:“忘了,十六七?”

天和:“所以你一直知道!”

關越看著天和,說:“是的。”

天和隻得與關越進機場,大夥兒已經到了,機長在外頭迎接,眾人便上飛機,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天和連通衛星網絡,把提醒器放在兩人中間,各自躺下,準備前往香港。

下飛機時,沐浴在春色中的香港一如既往潮濕而悶熱。

天和戴著耳機,與眾人坐在加長的林肯裡,望向車外繁華的人間煙火之地,普羅的服務器仍然顯示“升級中”。

車從新機場馳往中環,小提琴音樂聲裡,離開新機場後,兩道一片蔥翠,剛下過雨後的天空泛著灰白,高濕度天氣猶如桑拿天裡,車窗上,蒙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你想起什麼?”江子蹇搭著天和的肩膀,隨口道。

天和說:“上一次來是好幾年前了,對蘭桂坊印象很深刻。”

關越、佟凱、聞天嶽、聞天衡都在另一輛車上,正在給andy昨天的操作緊張地複盤。天和與江子蹇坐了江家的車,從新機場馳往中環。

江子蹇說:“我想起張愛玲那本《傾城之戀》。”

天和知道江子蹇回去以後就決定與佟凱分手了,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靠在他的身邊,調整了姿勢,橫坐在長沙發上。

“我決定在這件事結束以後,”江子蹇想了想,如是說,“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去哪?”天和悠然道,“當流浪騎士嗎?”

江子蹇“嗯”了聲,說:“到處去,也許一兩年後回來,到了那個時候,就認認真真,接手家業了。”

天和:“就沒有彆的解決辦法了?”

江子蹇說:“他回去當他的國王,我回家為家族負責,很合理,每個人都有許多責任要背。”

天和欲言又止,卻想到曾經的自己與關越,換作從前,也許他會有彆的提議,但現如今,他考慮良久,最後隻說了四個字:

“你長大了。”

維多利亞港畔,中環,中金大廈。

這處彈丸之地聚集了世上眾多的財富,狹隘逼仄的街道縱橫交錯,白人、黃皮膚的中國人,身穿正裝的經理們在冷氣肆虐的天橋上、路邊來來去去。就像將東西方的兩個曼哈頓拆成積木後拚在了一起,呈現出奇異的風格,東方之珠的光芒始終閃耀著金錢的光澤。

兩輛車先後停下,投資經理們出來迎接,朝聞天嶽點頭,將眾人請進去。

“青鬆的駐香港辦事處就在兩棟樓後麵。”聞天嶽一指不遠處。

關越:“來過。”

眾人進了電梯,一名主管與聞天嶽顯然是舊識。關越在香港並無根基,反而是聞天嶽與許多基金的駐港分公司有過密切的合作,於關越與andy定勝負的緊要關頭,借用了一家名喚康雄基金的交易處與設備,將狙擊地點選擇在了香港。

這兩天裡,他們將一直待在香港中環,直到完成目標為止,epeus則換吳舜坐鎮,暫時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

二十二層,關越名下的耶夢基金經理們全部等著,將眾人請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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