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下的馬,隨手就把韁繩扔到了後麵,脫去了手上的白手套,就是剛進長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有人在。
他手指微屈,指尖已經夠到了槍柄,隻是隨著目光移動,他把手放了下去,大踏步走了過去。
宣平才把馬放好,就看見他們少帥懷裡抱了個人,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天色已經很暗了,事實上現在已經半夜了,但是他知道是誰。
觸手一片冰涼,她的額頭卻是滾燙,顧渝凝眉:“去請大夫。”
宣平沒多問:“是。”
顧渝剛想回去,懷裡傳來了細微的聲音,他低頭去看。
秀麗的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紅,睫毛都看起來濕漉漉的,應該是清醒了些,依舊笑的很好看,聲音帶著一點沙啞:“我拿了傘。”
顧渝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看見了三把並列在一起的傘,他目視前方,好像看向了很遠的地方:“傻不傻。”
綠茶伸出手夠了夠他的下巴:“我一點都不傻。”
顧渝勾唇笑了,說不出來的驚豔,男人五官是無可挑剔的,一眉一眼都是被精心勾勒出來的,更難得的是內在,麵無表情的時候猶如天山雪蓮,就隻是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讓看到的人覺得榮幸之至:“是蠢,不是傻。”
綠茶眼裡都是這個人,她看著,仰慕著:“我真的喜歡你。”
顧渝抱著人,推門進去,茶盞剛被換過。還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他倒了杯水,遞過去,可能是燈光太溫暖,他的眉眼稍顯柔和:“我知道了。”
綠茶靠在床邊笑。
因為喜歡,才最是歡喜。
無論做什麼,光是看著,就覺得心裡都暖騰騰的,舒服極了。
大夫很快就過來了,是個老中醫,留著山羊胡,挎著醫藥箱,手法也算是老練,很快就診好了脈,寫好了藥方。
顧渝站在床邊,雙手自然下垂,指尖放鬆,微屈,然而雙腿和背部都緊繃,這讓他看起來像一把蓄勢待發的劍。
宣平上前兩步,低聲道:“需要讓大夫為您看看嗎?”
顧渝撥開珠簾,走了出去:“不用。”
宣平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說,但是事關少帥的身體,他還是多勸了兩句:“上次調的藥應該用完許久了……”,少帥有偏頭疼症,特彆是暴風雨天氣,他還記得,當年少帥每當犯病的時候,身上出汗就跟在水裡麵剛撈出來一樣,虛弱的不成樣子,就剩下一雙眼睛熠熠生輝……這也是老毛病了。
顧渝隔著珠簾看在床上躺著的的人:“去看看藥好了沒?”
宣平低著頭應了,推門出去。
顧渝麵上還算正常,就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頭有多疼了。
他小時候因為槍傷在裂,傷口發炎,陷入了低燒,昏昏沉沉的了兩天,醒了之後就什麼都忘了。
之後又發生了很多事情,的確是很多事情……他的目光又落到綠茶身上,虛虛實實。
綠茶發燒的有些迷糊了,昏睡過去前好歹還是把藥吃了。
一開始是個小丫頭喂她喝的藥,就是她自己鬨騰的厲害,又哭又叫的,淒慘到不行,最後還是顧渝喂她的藥。
她乖的跟個小綿羊一樣,就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著,傻笑著,喝藥跟喝什麼珍饈玉露一樣,最後都喂完了,還扒著勺子不放。
還好是安生了。
顧渝坐在外堂的椅子上,他還是頭疼欲裂,就是看見她好了很多。
一閉眼就有一重重景象外腦海裡躍過,模糊的像是打了臘的老相片,就是一個輪廓,他想再看清一點,就是撥不開那層霧,但是他有預感。
總會記起來的,
所有的一切,都總會記起來的。
綠茶睡的倒是很安穩,鼻間彌漫著冷香,幽幽然然,她一廂情願的認為這是他的體香,並且成功的欺騙了自己,一醒就抱著被子傻笑。
就剩下一張臉能看了。
顧渝剛洗漱好,他見床上人的表情很是怪異,就難得好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綠茶打完滾兒,才意識到這裡就這一張床,她昨晚在床上睡的……他去哪了?
她有些緊張的坐了起來:“你昨晚在哪睡的?”
顧渝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見她實在緊張:“怎麼了?”
綠茶有點慌,她抬起頭,臉上的紅暈還為散去,眸裡軟成一團秋水:“你能不能隻跟我睡?”
顧渝覺得額角隱隱作痛:“起來,吃飯。”
綠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還沒睡到他,或者說,他那麼好,怎麼能被玷汙呢?
大概是這個意思。
都怪她沒保護好他。
顧渝覺得她身上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速度消退下去,可能是有點於心不忍的:“我在外麵坐了一夜。”
他說完就去了外麵,大步流星。
綠茶穿了鞋,追了上去:“太過分了,怎麼能坐了一夜!”
最好得供起來,用天下最明貴的天鵝絨也不為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