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福利院,寬敞的辦公室, 白發的院長手裡點著煙卷, 他靠在背椅上, 煙霧繚繞,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不是才送過去幾個,怎麼又要貨。”
站在一旁的是個肥頭大耳的人, 刀疤臉, 凶戾,穿的汗衫衣擺上滿是油膩, 肥大的褲子,褲腿收到膝蓋處:“你知道什麼……要不是這次要的急,我能在到你這裡來, 快去挑人,這次主顧是個外國人,帶出去送到個小島上,絕對逃不出來的。”, 他壓著嗓子, 還是粗嘎難聽,聲音大的充滿了整個辦公室, 然而他自己沒感覺。
院長把煙按滅:“彆想了,我這沒多少貨了,用來打通上麵的都不夠了, 你還想帶走。”
“你這老癟三彆跟我在這忽悠, 我跟人立了字據要拿到人……我要落不到個好, 你也彆想在這兒呆著……”他表情凶惡,然而很快又收斂,伸出了五個手指比劃著,“這事成了,我給你這個數。”
院長打量著,慈眉善目的臉上多了一抹笑:“這才好商量……五百萬?”
“隻是這個數能讓我冒這麼大個險。”他冷笑道,渾濁的眼睛裡滿是貪婪,“五千萬,事成之後就是你的,我會去m國,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你也可以安心了。”
院長呼吸急促了兩分,但他還是穩了下來,敲打著手指:“我再考慮考慮……”
“最多再給你一個星期,貨要上品,玩過的就彆在送過來。”他說著,伸手拿放到桌子上的帽子,蓋到了頭上,掩住了臉,匆匆的走了出去。
辦公室內隻剩院長一人,他思考了良久,走了出去,拐到了後院。
後院裡有著七八個人,見到他來,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年齡小的甚至瑟瑟成了一團,更有用仇恨的目光看著他。
院長並不在意,他雙手背後麵,襯衫洗的發白,一副勤儉節約的樣子:“院長爺爺就是來看看你們……不聽話的孩子是要被送走的,再過幾天,爺爺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意料當中的沒人回應他,他彈了彈袖子,又有了出去。
留到院子的人,麵麵相覷。
一個年紀小的孩子,約摸七八歲,他拽了拽身邊人的衣擺,大大的眼睛裡含著淚:“哥哥我們要被送走了嗎?”
被稱為哥哥的黑發少年,相貌昳麗,生著一雙狐狸眼,他摸了摸小孩兒的腦袋:“不會的。”
他遲早會殺了那個畜生,貌美的少年眼底有著凶猛澎湃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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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剛放學,她沒坐校車,買了個香草味的冰淇淋,盤算著什麼時候搬出去。
她寫了個小軟件,賣了二十萬,也能租個不錯的房子了,就是福利院的事情還沒解決。
她暴躁的抓了下頭發,然後看見了一家章魚燒的店,她又覺得人生美好了。
她坐到店裡,吃了好一會兒,又打包帶回去了十份,說實話,她掂著挺沉。
“有沒有要吃的?”綠茶把手裡的外帶放到長椅上,“自己過來拿。”
院子裡人沒動靜,她也沒辦法,熱的要命,先出去洗個澡好了。
小個子的孩子聞到了香味,他咽了下口水:“哥哥,我想吃。”
狐狸眼少年皺了皺眉。
小男孩聲音很軟,白白嫩嫩:“哥哥?”
狐狸眼少年看向了其他人,垂下眼:“想吃就過去拿吧,總歸……是要變成跟我們一樣的人。”
小男孩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哥,我喜歡那個姐姐。”
狐狸眼少年看向弟弟。
小男孩軟軟的笑了一下:“她跟我們不太一樣。”
狐狸眼少年沒反對:“嗯。”,他們在等待著腐爛,靈魂和身體都帶著汙濁,她卻站在光明深處。
等她披散著頭發出來的時候,章魚小丸子已經被吃光了。
她站在二樓陽台上笑著,眼睛裡盛滿了眼光,漂亮的耀眼:“吃人嘴短,不能不理我了。”
話癆也是要生存的。
大概真的是因為吃人嘴短,先說話的是那個貌美的少年:“是不想搭理你。”
綠茶坐到欄杆上,膽子大的可以,因為她不恐高:“要不要出去蹦迪,我請你們。”
在場人都默了默,這對他們是一個全新的詞彙。
他們一般是不能出去的,隻能待在院子裡。
隻有狐狸眼少年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眼裡迅速閃過絲厭惡,身上的尖刺豎起:“滾。”
綠茶翻身走了下去,腳步輕盈,她臉蛋粉白,身上帶著剛沐浴過的茉莉花香,語氣輕飄而犀利:“我原諒你對我的無禮。”,對一個小孩,她一般是不計較這麼多的。
狐狸眼少年臉蒼白了一瞬,然而並沒有說話。
綠茶側身,從他身邊走過,然而畫風突變:“來自地獄深淵的戰士啊,拿起你們的勇氣,我們將踏過荒海萬裡,最終獲得愛與永生。”
林閩:“……”,她就是個智障,沒見過知道這是個鬼地方還來這裡送人頭的,是嫌棄她過的太好了。
綠茶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的不太友好,她輕咳了兩聲,矜持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剛才跟大家開個玩笑,請不要介意。”
林羽笑了笑,很靦腆,他笑著看向林閩:“哥哥。”
林閩嗯了聲,他弟弟,很久沒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