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視頻+後續) 我替你看看……(2 / 2)

剛進殿的李隆基也著實被這場麵嚇了一跳,怎麼他要找嬪妃的時候,一個兩個都說自己生病了,皇後要找的時候,就都湊過來了?

這到底是他的妃子們,還是皇後的妃子們?

他麵色嚴肅,有些陰沉的樣子。

眾嬪妃跳起來齊齊行禮,暗處裡用視線在交流。

趙麗妃:這瘟神怎麼來了?

劉華妃:我不知道啊,他不是應該去武婕妤那裡嗎?

楊貴嬪:重點是他來這要乾嘛啊?是找皇後的嗎?

趙麗妃:糟了,不會是因為那五丈一來的吧?那會不會是廢後?

李隆基看這鶯鶯燕燕一塊杵著,心裡煩躁,揮手道:“你們先下去。”

趙麗妃站著沒動,她看了眼皇後,幫她說話:“陛下,妾有一言。天幕所說王仁皎墳塋一事,畢竟未有發生,皇後也並未諫言,陛下明鑒。”

劉華妃和楊貴嬪也都沒有動,與趙麗妃站在一塊,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了,也是為皇後求情的。

李隆基匪夷所思看著她們,甚至眼睛裡帶了幾分不解:“朕何時要說處罰皇後了?”

是不是將他想的也太過可怕了些?

他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處罰皇後的昏君嗎?

趙麗妃放了半顆心,陛下既然這麼說,這次應該是不會處罰皇後。

剩下沒有放下的半顆,是對李隆基人品的質疑。

但李隆基畢竟是個皇帝,不會言而無信,此次說了不罰,應該就是不罰了。

於是趙麗妃道:“那妾告退。”

劉華妃和楊貴嬪緊隨其後:“妾告退。”

三人退下後,李隆基終於正眼看王皇後了。

王皇後與他記憶裡的模樣不大像了,往常她總是畫著一對柳葉眉,擦著不是那麼合適的胭脂。現在素麵朝天,卻有種蒙塵珠玉褪去表皮,泛著光澤之感。

就是眼尾隱約的皺紋也沒有讓這光澤減退半分。

李隆基本是想開門見山,直入主題的,現在卻不由說了一句:“你與之前,大不相同了。”

王皇後深感這是一句廢話:“陛下今日來,可有要事交代?”

李隆基見王皇後並無閒聊之意,隻得將話重新引到正題:“皇後可曾有過,將嶽父之墓的規格,提升到五丈一的想法?”

王皇後眼神複雜,認真看著李隆基。

他問這話的意思是什麼?難不成光是有這個念頭,都要治一治她的罪了?

李隆基看明白了王皇後嚴重的防備,心裡登時就名白了一半:“你如實說,朕不因此治你的罪。”

王皇後隻能道:“是。”

果然如此。

在天幕出現之前,皇後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並且在天幕出現之前,皇後又將這個想法打消,這才沒有出現天幕所講的,宋璟因此上諫之事。

本該發生且記錄在史,並流傳到一千三百年之後的事情,在現在卻沒有發生過。

可天幕沒有因曆史的變化而變化,那是否是說,現在與後世並不相通,也互不影響。

是否存在一個沒有天幕出現的世界,那個世界與天幕展現的後世的相通?

無天幕的世界中,曆史不可改變,而有天幕的世界,也就是他當下所處的這個世界,曆史是可改變的。

那王皇後行為的改變是因為天幕的出現嗎?

李隆基將混亂的思緒梳理整齊之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那皇後是因何打消了這個想法的呢?”

李隆基目光灼灼看向王皇後。

王皇後被盯地後退兩步。

她看到了李隆基對答案的執著。

若她不把實話說出來,他就問到她說出實話為止。

“陛下可恕我無罪?”

“可,恕你無罪。”

於是王皇後回看他,這回她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

她一字一句道:“因為第一次出現的天幕曾言,妾將被廢。因此妾時時謹言慎行。”

聽到答案,李隆基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原來天幕的出現真的能在潛移默化之中改變曆史,而是,王皇後的目光太刺眼了。

像正午的烈日,讓他身處其中,渺小的有些自慚形穢。

那是對於自己廢後行為的愧疚。

李隆基幾乎有些不能和王皇後對視,他將視線轉移,倉促道:“朕知道了。”

繼而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後,李隆基又回頭:“隻要你不逾矩,朕,不會廢後。”

這話像是保證。

王皇後眼神微滯,最後歸於平靜:“妾當時時自省。”

陛下剛剛的話不是免死金牌,帝王心,誰又能揣測明白呢。

於是李隆基剛剛的話,在王皇後心中也僅僅如石子投入湖中,不過泛起點點漣漪之後,湖麵又歸於平靜。

-

“姚公去世了。”

張說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的。

“他死了?假的吧?禍害遺千年,他這才活了多久。”

後來這事逐漸傳開了,張說半信半疑。

不能是真的吧,距離上一次天幕消失,尚且不過一年的光景。

他還等著下次天幕出現的時候,說點什麼話來氣一氣姚崇呢。

張說心裡猶疑不定,總覺得姚崇去世這事兒像是太陽從西邊兒升起一般,像是根本不可能發生一樣。

最終,在姚崇的兒子扣響張府大門的那一刻,張說終於相信,和他鬥了那麼久的是死對頭的真的死了。

張說心裡悵然若失。

這就死了?

姚異伸手在張說麵前揮了揮:“張公,張公?”

張說回過神來:“你來找我,是為了姚公?”

姚異點點頭。

自從知道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影響了父親的仕途,他心中著實愧疚。

大哥在父親去世之前就走了,沒想到料理完大哥的喪事不久之後,他便又要開始料理父親的喪事。

自此,再也沒有姚崇這個大樹給姚家的子孫撐起一片陰涼了。

姚家的擔子落在了姚異身上,這個前半生始終在做荒唐事的孩子,像是一夜之間就成長起來了。

姚異將手裡箱子遞給張說:“這是父親生前收藏的珍寶字畫,您才學淵博,我想請您為父親撰寫碑文。”

姚異又將大門拉開了一些,他的腳邊還有一些箱子。

張說笑了一聲。

他倒是了解我。

張說愛財,但這事他小心揣著,鮮少人知道。

張說看著那裝珠寶的箱子,如看透一切一般:“你父親教你的?他說隻要將珍藏的奇珍異寶給我,我就會幫他寫碑文?”

姚異額角冒了汗:“是。”

張說心裡不免有幾分得意。

姚崇他再厲害又怎樣呢,沒法給自己寫碑文,任這滿朝,又有哪個位置比我高,文采比我好。

不還是得找我寫碑文。

“行。”

張說滿口答應。

姚異慎重補充一句:“家父這就快治棺槨了,張公閒暇時間若多,還請快一些。”

他張說文思泉湧,小小的碑文自然不費什麼功夫,況且,死者為大。

“行。”

張說又滿口答應。

姚異這才放下心來:“那我便不打擾張公了,家中還有諸多雜事,我這便離開了。”

下人們將箱子一一般到府中,姚異也走了。

大門闔上之後,張說看著腳邊沉甸甸的箱子,隻覺得心裡也沉甸甸的,說不上什麼滋味。

他愛財這件事,姚崇居然知道。

他還知道些什麼?

他當是姚崇隻知道如何氣他跳腳呢。

張說咧咧嘴:“死在我前頭,還得讓我些碑文,到底是不如我吧。”

說罷,長歎一口氣,回書房去了。

次日清晨,姚異就收到了張說命人送來的碑文。

紙上的字整齊端正。

再看內容,不僅辭藻華麗,他阿耶生平的政績詳細寫在上麵,沒有抹黑,甚至評價更是高了幾分。

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姚異振奮:“阿耶說的對!”

他匆匆過了一遍之後,飛快謄抄襲來,然後招來下人:“快快快,馬上送給工匠,立刻鐫刻,是立刻。”

下人急急忙忙結果,又急急忙忙跑走。

姚異又匆匆出門去了:“備馬,進宮!”

幾日之後,張說覺得不對勁。

當日情緒有些激動,給姚崇寫的碑文多少有點言過其實了。

姚崇能有那高級的評價?

那不能夠。

他越想心裡越是不對勁。

去要回來罷,就說改一改。

這事不能派下人,且得他親自去一趟。

於是張說去了姚府。

姚異心裡暗歎:阿耶又說對了!

“碑文,已給陛下過目,恐怕沒辦法更改了。”

姚異看著張說,一臉歉意。

張說有些狐疑看著姚異。

上次姚異來他家裡的時候就不對勁,緊張兮兮的。

姚異也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麵的人,看到他緊張什麼,有古怪。

現在就更古怪了,他前腳寫完碑文,後腳就給拿去給陛下看了?

張說上上下下打量著姚異,心思轉了幾個彎,終於想明白了。

他這是在給整個家族尋一條退路。

姚崇這是怕他死後,他對姚家人下手呢。

畢竟姚崇死後,姚家沒一個能成氣候的。

張說看著姚異,最終隻說了一句:“不要辜負你父親這番苦心。”

他以為自己猜破了姚崇的心思,沒想到到頭來被擺了一道的還是他。

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死人算計起活人來了,還真給他算計成了。

難不成他張說真就不如姚崇?

張說苦歎著搖搖頭,準備離開。

這時姚異喊住了他:“張公……”

張說回頭:“何事?姚崇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

姚異道:“張公猜的是。家父生平唯一憾事,是未能親眼一睹長安之盛世。”

張說轉過身,徹底認真起來。

天幕講姚崇之時,他眼含熱淚的模樣他在一旁看見了。

彼時他尚且以為,那大約是他得知自己最終被罷相結局的後悔之淚。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姚異對張說作了一個長揖:“家父說,他已去,這盛世,還要仰仗張公。”

是目睹盛世,還是輔佐君主締造盛世?

張說沒問,姚異也沒有說。

但一人像是心知肚明一般。

張說沉默了片刻。

“他的靈堂呢?”

姚異帶路。

張說最終為姚崇上了三炷香。

“你無緣一睹盛況,那我便替你看看,看看那盛世,究竟是何等繁華的模樣。”

你且在下頭看看,我張說,究竟能不能比得四大賢相之一的姚崇。

開元九年,姚崇去世,終年七十一歲。

開元十三年,唐玄宗李隆基封禪泰山,張說隨行。

姚崇死後四年,泰山最頂端,借張說之目,他看到了盛世長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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