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霧嫋嫋的山頂上峰,坐落著一座白玉砌成的道觀——懸雲觀。威嚴肅立間,門口還隱隱傳來幾句人聲,仿佛有什麼大事出現在這百年寂靜的地方。
一名穿著青白道服的俊秀男子,右手拖著拂塵,左手立於胸前。微微上挑的眉眼露出些微的笑意。
殷閒雲看著身前這些依依不舍得同門師兄弟,開口寬慰道:“我隻是下山曆練一番,又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哭哭啼啼的小師弟,拉著他的袖口:“可是師傅算了的,師兄你這次下山會經曆一個大劫,恐有性命之憂。”
小孩今年才九歲,之前一直是原主帶在身邊教養的。這次聽說師兄要下山了,哭的淚眼花花。
“那隻是一個猜測,真實情況到底會怎麼樣我自己有數的。”他如今可是修為僅次於師傅的弟子,算指那些術法難不住他的。
小師弟也明白這些道理,五年前要不是因為師兄的沉著冷靜,他那次就挺不過來了。
“好了趕緊回去吧,誤了時辰我可就出不去了。”殷閒雲拿過他手中的衣袋,那裡裝滿了各種吃食和錢財,山門每年隻會開放一次,錯過了這個時間就得再等一年。
他在這山中修行多年,現如今也不知道山下麵是個什麼景象。
小孩也不多做糾纏,他伸出長袖用力拮了一下眼淚,雙眼紅通通的。身旁一名神情嚴肅地少年猶豫了片刻,也上前來送行:“師兄,你數年未下過山了,到了凡世可得萬加小心。”
他上次出門時就是在五年前,那時剛下山就被一名可憐老漢拉扯住了衣袖,哭著喊著不讓他走。
年歲都不記得的‘小道士’被人一眼看穿了,這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年輕人,於是他無措地被人群擠擠攘攘的去了一個叫做派出所的地方。
又雲裡霧裡的被官老爺拿光了身上的銀錢,直到身無分文才不得不畫了個陣法通知師傅來救他。
從那以後,少年就對下山有了陰影。
殷閒雲可不是他們這些不諳世事的單純性子,他一聽就知道師弟是被人碰瓷了,還傻裡傻氣的把身上的錢財全部給了那個老騙子。
“你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吃過虧。好了,快回去做課業吧,我這一年有空再與你們聯係。”再說下去,下山時間都要拖沒了。
一大一小兩位師弟緊緊地抿住了嘴,看著最疼愛他們的師兄走出了陣法,消失在眼前。
“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少年摸著小孩的腦袋,心裡有些悶悶不樂,他才不信師兄用這次下山是為了曆練。
按照師兄的本事和心性,哪裡還需要去那凡塵走一遭劫難,肯定是師傅有什麼事情要交給師兄去辦。
這山上本來就沒幾個人,除了師父以外就是他們幾個了,另外的幾個師兄又是隻知道修煉的榆木腦袋...
一片山林間,斜陽穿透樹葉縫隙落在土地上。忽然一道強光閃過,一個人影輕輕落在了地麵上。
殷閒雲感受著腳下的實處,甩了一下拂塵睜開雙眼看向道觀的方向...那裡隻有一片高聳的山峰,絲毫沒有一點建築出現過的痕跡。
縱使他剛從那樣的一個地方出來,心裡還有會有些驚訝於懸雲觀的神奇之處。
這個世界不同於之前的,他早早就來到了。那個時候的原主還隻是個戰亂時期流離失所的孤兒,一切還沒有開始。
37還未出現,劇情也沒有,所以現在身上所有的修為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
...
這裡是城鎮附近的一片小山村,雖說生活條件不比城裡,但是也不乏愛好潮流的年輕人。
炎炎夏日,路上的高溫讓人腳底都要燙穿了,幾乎所有人都穿著短衣短褲。
這一天與往常一般,路上的行人們開著自家的車來來往往,都是家裡沒了生活日用品去超市采購的。
今天中午難得的氣溫下降,人們儘情享受著涼爽的微風吹在臉上的感覺,而此時通往山林間的路口卻出現了一個奇怪的人。
那人一身道服,看著就熱得慌。但是他的身上卻感覺十分清爽,甚至不見一點汗漬。就連那額角的頭發都沒有濕。
青色的長衫罩住白皙的軀體,烏黑長發溫順伏在背上。一半的頭發被白色的發帶高高束起,好像畫中走出來的人。
還有那雙看著就攝人心魄的狹長眼睛,對上以後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給人的感覺就像,明明應該是一隻攝人心魂的狐狸,卻被抹去了那身妖性。被硬生生塞入一個冷情之人的靈魂。
氣質端的孤傲清冷,卻又矛盾的夾雜些溫柔。這個不合時宜的男人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又展露出不一樣的溫度。
幾名女生原本還熱的渾身沒了力氣,在看到那個帥死人的男人後,紛紛低聲尖叫:“天哪,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麼帥的人!”
“他是coser吧,果然好看的衣服也要顏值來撐。”這個女生倒是單純的欣賞,不像前麵那麼瘋狂。
“我要悄悄跟在他後麵,拍幾張照片存著。”說乾就乾,挎著一個綠色銀鏈小包的女生,趕緊掏出了手機。
“哇,我以前還沒發現你行動力這麼強...”
本來還被砍價格的老大媽看見這兩女生扔下錢就跑走了,零錢也沒要,搖搖頭:“現在的女孩子啊,一點都不知道矜持。”
要是她年輕個幾十歲,那也是人家小夥子主動來找她。
獨自走在大街上的殷閒雲可沒管那麼多,他一心回憶著師傅說過的話,看著遠處出現的鬼氣靜默不語。
——
石桌旁,一位鶴發老人輕輕的抿了一口乾澀的茶水,在他對麵站著一名青年,那是他最喜愛的徒弟,也是天分最出眾的一位。
“師傅,你再不開口說說是什麼事,我可要離開了。”殷閒雲被師傅叫來已經將近一個小時了,這一個小時之內就看著他喝茶歎氣。
元機喝茶的手頓了頓,有些尷尬的放了下來:“有你這麼對師傅的嘛?徒兒等師傅不是天經地義的?”
他話音剛落,對麵的徒兒轉身就走。
“哎哎,坐下吧...”這麼多年都是徒弟在打點一切,他也想好好感受一下為師的風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殷閒雲回頭看見師傅的臉色,就知道他又在心裡吐槽自己了。
“師傅,您老人家請我來究竟是有什麼要緊事?”殷閒雲近日也感覺到了一些變化,那是劇情開始的征兆。
元機瞧著他那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猶豫片刻後還是說了出來:“在你剛入門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你小子不簡單,這紛紛擾擾不少年過去了,世道也不一樣了。”
“你的修為最近幾年的漲幅慢了很多,想必你自己也清楚。”
“是,師傅知道該如何突破瓶頸嗎?”
“那對於你來說並不算瓶頸,我們這一門的道法古怪得很。既為天地去了惡,又會在自身加諸罪孽。”
這一點殷閒雲明白的,這個世界上是存在著鬼魂和惡靈的,在他來的那一天就看到了不少遊蕩在戰場血雨中的孤魂。
但是也僅僅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被師傅救了回來。這座山上有先祖留下的陣法,在他眼中很乾淨。
元機繼續說道:“我算出阻擋你修為的是一場災難,既是情劫也是命劫。這法器我就交予你,它能看出怨氣的源頭。”
那是一柄青玉拂塵,觸手溫涼。頂部垂下的白絲泛著溢彩的流光,隻是瞬間,殷閒雲變感覺自己與它之間有了聯係。
他拿著那樣貴重的踐行禮物,一時有些意識到師傅可能有些事要交代。
“此次下山,你能呆多久就呆多久。除了斬破劫難以外,為師還要你所到之處,皆為淨土。那些冤魂已經在人間肆虐,清除它們就是我交給你的任務。”
元機以前就告訴過徒弟,隻要看見身上帶有怨氣的鬼魂一律殺死就是。那些沾染了鮮血的靈魂,魂飛魄散才是歸處。
殷閒雲這才明白過來,之前師傅的那句‘為天除惡,罪孽加身’的含義,原來他們懸雲觀一向竟是以打散惡靈為首要任務。
這樣的理念在他心裡是難以接受的,那些惡靈若是真的惡貫滿盈儘管打死沒有問題,可若是一條被冤屈的鬼魂,那又該怎麼樣。
也要一棒子打死嗎?
他恍惚間想起了自己來這些世界的原因,他自始至終都是反派...所以,他如果真的按照師傅所說的去做,那才是重蹈了覆轍。
元機看著自己的徒弟一一聽從,心裡甚是寬慰。可是他想不到,這溫順的徒弟會不會有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就是被關在懸雲觀多年,什麼思想也都是師傅灌注的。元機和其他人一樣,絲毫沒有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
殷閒雲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沒有開口頂撞。下山後自己的所作所為都與師門無關,一切尊崇心意去做便好。
...
拿著那柄青玉拂塵的道衣男子,在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直直的走向了西邊,那裡是村口的方向。
“你快去啊,人家要走了,確定不要個電話號碼嗎?”朋友悄悄用手肘拱了一下女生,她猛地一機靈。
“你,你等等,我去去就回!”挎著綠包的短發女生快步上前,顧不得害臊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腕。
好涼...她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那手腕隱藏在寬大的袖口中,摸上去柔軟滑膩。竟是比她一個女生的皮膚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