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一進院子就發現那死太監似乎是看了她一眼,她不知如今究竟是個什麼情形,琢磨不透的情況下,便乖乖閉了嘴,等著聽他怎麼說。
小六恭敬地稟告道:“公公,陳姑娘來了。”
李有得懶洋洋地嗯了一聲,開口第一句話卻不是問陳慧,而是對著小笤說的:“小笤,我問你,今日陳慧娘是不是收到一封信?”
陳慧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李有得,他怎麼知道……哦,他肯定不隻是晚上,連白天也讓人盯著梅院了,那麼能得知她收到了一封信也不難。她之前燒信,就是想著既然原身爹用這種偷偷摸摸的方法送來了信,必定是避開了李有得的耳目,她若留下這封信,萬一哪天被看到了不是就糟糕了?因此一把火燒了,才安全啊。沒想到晚上事情就來了,該說她有預見性,既沒讓小笤發現信的存在,又提前把信給燒了麼?
小笤聽到李有得的問話,立即跪下,聲音一如過去般顫抖個不停:“回老爺,沒有,我沒看到……”
“沒看到?嗬。”李有得冷笑一聲,“來人,給我打!”
小笤嚇得麵色慘白,陳慧也驚了驚,之前李有得問小笤話的時候,還頗有耐心的模樣,怎麼現在還沒個什麼就要動刑了?
陳慧怎麼都不可能眼看著小笤受刑而無動於衷,她立即上前一步擋在小笤身前道:“公公,您不用審小笤了,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既沒有看到從院門下被塞進來的信,也沒有發現我在看信。”
她這就相當於是自己招認了,不過其實想想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家裡寄來的一封求救信,雖說越過這死太監而被送了進來確實有些落他麵子,但親爹給女兒信件,一時衝動沒注意到禮數,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李有得微微動了動腦袋,嗤笑一聲,忽然尖聲笑道:“陳大姑娘,你倒是挺大膽的啊。”
陳慧覺得他這話有些莫名其妙,收個信而已,要什麼膽子?這裡又沒有什麼病毒武器細菌炸.彈什麼的,她還能怕什麼?
“不知……”
陳慧剛要說話,卻聽李有得對趴在地上的人一聲叱道:“徐婆子,你說說,
怎麼回事。”
陳慧扭頭看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徐婆子,忽然明白過來,今日她看到的那個女人背影,就是她。可徐婆子明明每日來送飯,直接在送飯時交給她,不就挺方便也挺安全的麼?何必大費周章?……大概是徐婆子看她不順眼,不想讓她知道送信的人是她?
“是、是,老爺!”徐婆子慌忙回道,“是今日陳家人說想女兒了,讓老奴幫著送一封家書,老奴想著人倫之情乃是常情,便也沒有拒絕,偷偷將信塞進了梅院門底下……老爺,老奴真是鬼迷了心竅啊!求老爺饒過老奴這一回,老奴再也不敢了!”
李有得冷笑了一聲:“哦,說得倒真是輕巧。你究竟收了多少銀子?到了如今還敢說謊騙我?”
徐婆子慌忙搖頭,卻咬緊了牙關道:“老爺,老爺明鑒啊!老奴真沒有欺瞞老爺啊,老奴不敢啊!”
李有得哂笑,外頭突然走進來幾個小廝,其中一人匆忙過來在他耳旁說了兩句,他眉頭一動,一腳將人踹翻,怒斥道:“沒用的東西!”
被他踹翻的小廝剛穩住身形便端端正正地跪好,不敢有半點不敬。
李有得壓了壓心底的鬱悶,抬頭向陳慧看去,見她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便覺得心底的火壓不住了。
他對阿大道:“這徐婆子,你看該如何處理啊?”
阿大道:“徐婆子吃裡扒外,不是個東西,就該打個二十棍,丟出府去!”
李有得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點點頭道:“就這麼做吧。”
阿大點頭,立即招呼人拖了張長凳過來,又點了兩個強壯的小廝,讓二人各自拿著根手臂粗的木棍,準備施刑。
徐婆子早在李有得說“就這麼做吧”時就驚恐地喊了出來,卻被人堵住了嘴,隻能嗚嗚慘叫。
那邊還沒有開打,陳慧就有些怔楞,之前聽小笤說什麼亂棍打死,她還隻有個模糊的印象,從未想過真實的場景就這麼出現在自己跟前。那麼粗的棍子,就算隻打幾棍子也受不了啊,更彆說是整整二十棍了!
就在此時,李有得忽然問道:“慧娘,你可真會藏東西啊。那信,你藏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