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元素屏障無法阻擋術式的延展。
因為這是——
他的、
“領域展開——”
隨著這四個字落下,四周的咒力驟然以一種可怖的威勢旋湧而來。
沒有了六眼,五條悟也能感知到這熟悉的咒力回路。
原來彆的敵人麵對自己。都是這樣的感覺嗎?
令人絕望的、壓倒性的、
死亡的氣息。
隻看見遲鈍的白光在那指尖彙集,而指尖後,唇一張一合。像是因為能量過曝而顯得無聲無息。
“無量——”
————
白光刺目,在壓倒性的能量前,白光幾乎吞沒了他們的所有陰影,而後那攀附在眾人身軀上的、瀕死的發麻感徹底僵硬住他們的身體。
像一腳踏空懸崖。
隻能茫然、又心空地迎接猝然的墜落。
一邊墜落,一邊看著天際懸日在自己眼裡慢慢、慢慢傾覆而來。
而後——
戛然而止、
嗯?
白光瞬間泯滅。
啊?
與之同時,白光後——
誒——
猝然噴灑在五條悟臉上的,除了元素屏障被領域侵蝕破碎的金光,還有一道豎飛濺來的熱血。
在乾淨得可怖的白光後,以一種無比慘烈的氣勢劃破白色的幕布。
烈烈的紅色。如一道彎刀一樣飛濺開,灑了五條悟滿臉。
在他麵前,剛剛還眯眼笑著的、從容站著的青年身上,自下而上,一把雪亮的刀刃從胸腔直直橫劈開肋骨又破開心臟
。
熱血兜頭。
過於猝然的展開讓人的大腦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隻能在一片僵硬的茫然中,聽到空白世界裡一道懶洋洋的男人聲音。
“嘛,搶下天逆鉾還是有用的嘛。”
五條悟過了會,重啟的大腦才反應過來,這道熟悉的聲音是從他身前那剖得兩裂的身體縫隙後傳來的。
他濺了一臉血的臉上藍色的眼眸茫然上移,看見的就是胸腔中空的縫隙後,露出的血染的黑發男人的臉,垂著眼還在笑,豎疤跟著他的笑弧揚起,注意到他的目光,男人眼一抬,淋著熱血的黑睫一掀。
“喲。”
是熟悉的、無所謂又危險的黑眼。
“這幅視死如歸的表情可真少見啊。六眼。”
“伏黑......”
五條悟怔怔的,好一會才吐出了腦海中的那個名字。
“甚爾。”
————
天逆鉾雪白的刀刃旋而上刺,生生剖開氣管正要狠厲地掠入大腦。
隻是被羂索驟然一擰身,生生讓刀刃又橫著在身體中一旋,幾乎又左右橫劈剖開,那斷連著的軀體幾乎四分五裂,在伏黑甚爾蹙眉想要拔出被卡了下的刀時,驟然炸開。
剛剛旋繞而來壓縮在一起的巨量咒力瞬間爆炸的威力讓伏黑甚爾下意識躍開一避。
五條悟也和中原中也瞬間跳開。
隻見那被炸得剩下的腦袋就以一種極為詭譎吊詭的形態被咒力延展的血肉支撐著瞬間飛開。
五條悟:......
中原中也:.......
伏黑甚爾:.......
就是見多識廣的伏黑甚爾也因為這掉san的展開沉默了會。
中原中也擰頭,正要說什麼,不遠處掠來的聲音就已經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你們咒術師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
五條悟沉默。
“彆潑黑水。他不是我們咒術師裡麵的。”
“哈。我可記得他之前和加茂家關係不淺。”
伏黑甚爾蹲在廢墟的一角,渾身肌肉繃緊,是一個尋時機再起的準備姿勢。
五條悟此時也沒必要問伏黑甚爾為什麼突然過來了,因為很明顯,這一定是那個人——艾爾海森為他們留的後手。
隻是——
看著羂索就一個腦袋還能用著不知那兒來的空間術式迅速移遠,而那家夥體內疊加的反轉術式讓他瞬間血肉再次再生,有了血肉模糊的肉體在斷脖下生長開來。
五條悟不由蹙眉遠遠喊道,“這家夥體內可是有我和傑的術式的哦?艾爾海森隻派你一個人過來?”
伏黑甚爾頓了頓,五條悟以為他是因為自己輕視的話不滿意。
然而卻看見男人突然摸了下嘴角豎疤。咧起勢在必得的笑弧。
“就是你們兩個的術式才好——”
五條悟怔了下,還沒明白伏
黑甚爾的意思,就看見伏黑甚爾張大了嘴,直起身乾嘔了下,從嘴裡吐出個咒靈球來,然後又從咒靈球展開的暗紅蠕蟲一樣的咒靈口中取出了還沾著涎水的長刀。
說起來,伏黑甚爾沒有被現在有著六眼的羂索察覺到突襲,也是因為他是沒有咒力的天與咒縛吧。
而唯一有咒力殘留的咒具一開始都是像這樣藏在咒靈裡,而咒靈又藏在沒有咒力的他的體內。
加上天與咒縛天生完美的肉體,剛剛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到他的氣息。
直到他逼近了羂索,在最後時刻拔出了有咒力痕跡的天逆鉾突襲。
而那個咒具,被拍賣的天逆鉾又可以強製解除發動中的術式。
就是他——現在的羂索擁有無下限也可以被解除無下限。
完全對他特攻啊,完美的設置。
五條悟正感慨著,又看見伏黑甚爾又從醜寶嘴裡拉出了一條長長的鎖鏈。
見多識廣的五條悟很快也認出來了。
特級咒具萬裡鎖。如果鎖鏈的根部無法被觀察到,那麼這條鎖鏈就可以無限延長的咒具
配合天逆鉾對傑的飛行遠程咒靈特攻。
五條悟腦海裡迅速分析出伏黑甚爾的戰鬥安排。
仍然是完美的特攻。
對於現在擁有他和傑的術式的羂索來說,非常有針對性。
五條悟不由下意識讚歎道。“這麼周全。原來艾爾海森早就預判到了我們兩個的術式會被腦花奪走嗎?”
伏黑甚爾聞言一頓。
摸了摸嘴角豎疤。
“嘛——”
男人聲音難得有些微妙,“......你就當是這樣的吧。”
五條悟還在感慨著,聞言一怔,“嗯?”
五條悟終於反應過來了些。
“不太對、”
“你如果不是為了殺羂索準備的,那原本是——”
然而五條悟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男人就驟然如炮彈一般直直射出,瞬間不見,再看時他的身影已經閃至剛剛血肉重組的羂索身後,刀如流星橫。
空中隻留下他簡短的幾個字。
“掩護我,六眼。”
五條悟的尾音慢慢飄落。
“......為誰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