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沒有收獲,失竊案倒是有了眉目,這是兩人沒有想到的。
“怪不得起這麼早,大晚上偷偷溜進祠堂了啊。”
兩人意識到了這一點,靜等事態的發展。
陳益的打算顯而易見,想通過福欽打開缺口,搞清楚手鐲來源。
這一招是最穩妥的,將警方和村長的衝突轉為福欽和村長的衝突,然後在中間添把火,降低進退兩難情況發生的概率。
如此,村長便沒有機會號召村民對抗警方排查。
另一個辦法是求援,讓梁其東帶人包圍雨落村,以絕對的武力壓製讓村長說實話,但時間太長了,而且對村民也很不友好。
現在的話,隻是村子內部的問題,他們跟隨福欽去探尋真相即可,真有違法犯罪行為,該拷走的拷走。
目前為止,陳益並沒有給梁其東打電話,一切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福欽!你要挑起寨鬥嗎?!”
村長對福欽的話大為心驚,他無法回應,隻能先扣上一頂大帽子。
福欽準備充分淡定的很:“仲達,這不是寨鬥,我對我說的話負責,是真是假大家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搞錯,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哪怕實行家法也絕無怨言。”
說完,他掃了一眼聚集越來越多的村民,繼續說道:“總不能村裡以後年年的祭祀,供奉的是外人的手鐲吧?這不就是哭錯墳?族人能接受嗎?”
這句話很有效果,所有村民心中彆扭都皺起了眉頭。
說到這份上,不去看看肯定是不可能了,就算普通村民爆出這件事都會求證,更彆說是祠堂族老福欽。
他的話大家還是相信的,對方沒理由胡說八道。
村長此刻騎虎難下。
老祖手鐲事關重大,福欽的要求也合情合理,還自願接受懲罰,在村裡地位又僅次於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止。
一時間,村長的嘴唇上下開合,但就是半個字也冒不出來。
“看來仲達同意了,我們走,把其他族老全部叫上!”福欽揮手。
公安後生早晨說過,不要給村長反應的時間,動作越快越好,得知此事後村長的腦子肯定是亂的,短時間內根本不會有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法。
要的就是一個快,用最短的時間,讓所有人都知道祠堂裡的手鐲不對。
村民遲疑少許,最終選擇跟上了福欽的腳步,在原地站立的村長神色變幻了一會,咬牙也跟了上去。
“你不去嗎?”
陳益瞅了一眼玉樹,這種時候,他得防止玉樹跑進山裡躲起來,不能離開視線。
“啊?”玉樹似乎剛回過神來,拔腿就追,“去,去……肯定要去。”
陳益三人在後麵亦步亦趨隨行。
祠堂。
收到消息的族老都來了,分成了兩個陣營,雙方對峙,表情各不相同。
福欽這邊的人神色嚴肅冷意迸發,村長這邊的人則是驚疑不定。
“各位,檢查一下吧。”
進了正堂,福欽讓開道路。
所有族老雖然支持的人不同,但對祠堂的態度是一致的,老祖手鐲不容褻瀆,一定要搞清楚。
在大家檢查的時候,福欽來到村長這邊,兩人對視幾秒,心情如何隻有自己知道。
很快,族老們騷動起來,隱約間能聽到“手鐲不對”、“這不是老祖手鐲”之類的話。
總之事實確定,手鐲沒了。
見此,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部放在了村長身上,離得近的村民甚至還退後了幾步,滿臉的懷疑。
“仲達,解釋一下吧。”福欽開口。
村長沉默良久,說道:“你是宗祠族老,手鐲出了問題不應該找你嗎?”
已經驗證了手鐲不對,這件事無法再糊弄過去,隻能從其他方麵力挽狂瀾。
不論祠堂出任何問題,福欽都是第一責任人。
所有人又看向福欽,這句話也有道理。
福欽笑了:“我之前已經說了,去年和前年你強行關閉祠堂沒有給出理由,難道不是因為鐲子嗎?”
“還有,你為什麼要讓玉樹外出采購,往年都是對犯錯族人的懲罰,他犯了什麼錯?”
村長道:“關閉祠堂和鐲子沒關係,玉樹也沒有犯錯,身為村長,大家都不願意做的事,我當然要讓自己的後輩去做,這不對嗎?”
表達無私奉獻為其他村民考慮,這位村長的段位是比福欽要高一點的。
能成為村長,自然有過人之處。
這番話很管用,大家看村長的眼神中去掉了一些懷疑,多了一些感激。
福欽也沒想到對方來這麼一出,愣了一瞬後,繼續抓著關閉祠堂不放,讓他給出合情合理的解釋。
“大家為什麼推舉我做村長?是因為相信,我不會害自己族人,去年和前年並不適合祭祀,原因無法明說,說了會觸犯禁忌對寨子不好,福欽,你刨根問底,是把整個寨子的族人不當回事嗎?”
在解釋的同時,村長對福欽發起攻勢。
偏遠的山寨信鬼神,信冥冥中的不可言說,村長的話讓村民乃至部分族老臉色微變,遲疑中視線聚焦福欽。
騎虎難下的瞬間變成了福欽。
關閉祠堂的事很關鍵,不
問,就無法得知真相,問了,村長搬出禁忌,這對所有村民來說非常管用。
村民對祠堂心存敬畏,正因為敬畏所以才會非常關心老祖手鐲,這是福欽對村長發難的條件基礎。
然而成也蕭何敗蕭何,村長的話雖然虛無縹緲,但手鐲掉包沒有任何證據指向村長,再加上對所謂禁忌的擔憂,此刻勝利天枰開始發生變化。
陳益旁觀這一幕,心中對村長多少有些佩服,能坐到這個位子,其他不說,忽悠的本事還是很強的。
可惜啊,要是有一個明白的第三方插手,三言兩句就能將局勢轉過來。
他就是那個第三方。
在福欽目光投過來的時候,陳益在人群中走出,明確告知雲州省會有富豪手鐲丟失,且從大小、形狀、顏色、種水各個方麵看,都和祠堂裡的這枚一模一樣。
玉樹慌了。
“重新自我介紹,我是負責此案的專案組組長,照片可以給大家看,是不是同一枚你們自己判斷。”
陳益說著,拿出手機遞給了福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