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警察上門日,陰陽兩隔時(1 / 2)

根據查案流程,月清居住的草屋必須進行地毯式搜索,村民更加不滿,但也無法阻止警方的動作。

程漢君作為專業痕檢,親自帶隊指導,指紋、腳印、生物檢材……力求不放過任何可疑線索。

還有,石鱗的屍體也要經過法醫屍檢,確定死因以及身份。

陳益和方書瑜去了瑞城人民醫院,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搶救已經結束了。

月清中的毒太厲害,心臟停止的時間過長,再高明的醫生也回天乏術。

她死在了搶救室。

得知這個結果,陳益緊皺眉頭坐在了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難受來自兩方麵。

第一,磨難專找苦命人,月清姐弟已經夠可憐了,那是天降災難誰也沒辦法,然而石鱗的死卻是人禍。

第二,如果不是他帶人包圍了熱帶雨林,月清也許不會死。

查案是職責,但人都有情感,難以做到無視月清生命的消散。

方書瑜陪伴在身邊,輕輕握住了陳益的手,她能理解對方此刻的心情,此刻她也很難受。

沒有安慰的話,她知道陳益有著良好的心態和強大的心理素質,自己能調整。

連環命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自殺身亡,市局領導都來了,他們在乎的是案子終於有了重大突破,並沒有去深究嫌疑人為何在陳益麵前突然自殺。

兩人說了什麼?

無所謂,這不是他們該管的,省廳會問,而且陳益也會寫報告。

暫時沒有人通知省廳夏闌山,對方還不知道。

作為專案組組長,這是陳益的活,其他人屬於越俎代庖。

“讓梁其東他們處理好醫院和井芒村的事,我出去一趟,晚上回酒店。”

醫院走廊聚集著大量警察,嘈雜難免,陳益和方書瑜說了一聲,獨自離開醫院。

夜晚的瑞城一如既往的熱鬨,陳益步行走在翡翠夜市和古玩街,聆聽市井聲音。

月清死後,沒有人可以再指證安銀芝,想要從側麵去尋找證據,難度上幾乎不可能。

共同作案,警察最怕的就是其中一人沒有直接參與,且彼此絕不會出賣對方。

月清既然選擇死,說明她知道就算自殺了,也不會影響安銀芝情緒導致她和警方坦白,有如此自信,最大的可能就是兩人提前溝通過。

她或許告訴了安銀芝,警察上門的時候,她就自殺。

對於無法給安銀芝定罪這件事,陳益沒多少感覺,她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能查就查,不能查也沒辦法。

月清用生命保證了安銀芝的安全,提前做好了萬全準備,沒有給警方任何機會,又豈是簡單調查可以左右結果。

其實站在月清的角度,她選擇很正確,如果她活著,自己是有很多方法讓安銀芝開口的,不管光不光彩,總之一定可以打開安銀芝心理防線的缺口。

現在人死了,難度呈指數飆升。

路過一家網吧,陳益走了進去,交錢開機。

嫌疑人在自己麵前服毒自殺,他是需要寫報告的,東洲省廳如何處理就不知道了,雲州管不了他。

用八千字的篇幅寫完了詳細經過,陳益重點提到了有全程錄音,最後表示願意停職接受調查。

停職不是處罰,隻是暫時停止履行職務而已,屬於檢查階段,處分是檢查後的事。

檢查結束,沒問題恢複原職,有問題給與處分。

他知道有方鬆平在,就算停職也不會出現嚴重後果,可能連警告都夠不上,但詳細的事實以及個人意見,需要告知省廳。

陳益點動鼠標,將文件分彆發給了魏劍風、分管副廳和方鬆平,並短信通知三人查收後,下機離開了網吧。

回去的路上方書瑜打來電話,說痕檢在勘查草屋的時候,發現了月清的遺書。

用鉛筆寫的,從紙張痕跡看有很長時間了,絕對不是最近。

也就是說,她很早就準備好了遺書等待警察到來。

“不管誰去她都會自殺,所以你也彆太自責了。”方書瑜安慰。

遺書的出現確實有用,至少讓陳益確定了,月清的自殺行為不是在聽到安銀芝名字後的臨時起意。

毒,總歸需要提前準備。

如此,便僅剩下了失誤,失誤當時沒有早點發現月清的意圖。

他是人不是神仙,總有腦子短路的時候,昨天晚上為了查安銀芝的行蹤,熬了一整夜沒有睡覺,多少影響到了思維判斷力。

回到酒店,方書瑜給陳益泡了杯熱茶,得知他還沒有吃飯,又下樓打包飯菜。

“沒事吧?”看著陳益大口吃飯,方書瑜關切詢問。

“沒事。”陳益笑了笑,“這就是刑警的工作,不至於,之前我隻不過在思考問題罷了,不想說話。”

每一起案件都有後勁,可能來自受害者,可能來自嫌疑人,刑警常年接觸凶殺、醜惡、悲劇,心理有沒有問題暫且不說,至少接受能力很強。

睡前,他和方書瑜聊了聊嫌疑人自殺的後續處理,過程已經發給了東洲省廳,讓方書瑜不要插手,該怎麼辦怎麼辦。

有錄音在,問題不大,他問心無愧已經儘力了,後續的調查該怎麼進行,他需要和韓躍東商量商量。

畢竟,自己這個專案組組

長是臨時空降,韓躍東才是能真正決定本案結果的人,雙方必須達成一致。

一晚陳益睡的很死,補上了缺失的睡眠,大清早他匆匆起床,吃過早飯後帶著秦飛他們趕往美甲店。

對安銀芝的留置時間昨天就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放了。

沒人告訴她月清死亡。

早上美甲店沒有生意,其他兩名美甲師也還沒上班,此時的安銀芝正一個人坐在屋中門口,看著外麵逐漸增多的行人發呆。

陰影擋住視線,讓安銀芝下意識抬頭,發現是陳益。

“陳警官。”安銀芝擠出笑容,“不會又要帶我走吧?”

陳益沉默片刻,說道:“我們去井芒村熱帶雨林了,找到了那個草屋。”

一句話讓安銀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為白色的襯衣鍍上了朝陽的金邊。

同時,也映照出她內心動蕩的波瀾。

陳益沒再說話,靜靜看著她。

很快,安銀芝的臉上努力呈現一抹淺笑,笑容像是春日裡勉強綻放的花朵,雖然同樣美麗,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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