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熱鬨起來。
因為人數眾多,支隊協調交警部門提前疏導附近交通,大車小輛擠滿了整條街道。
沒有人離開陽城,都通知到了,其中就包括孫元發孫主任。
要說嫌疑,誰都有。
薑凡磊,孟毅,左丘安晴,羅保……隻要在當天出現在湖心島上的人,除了陳益自己和方書瑜,都要和畫像見一麵。
畫像複製了很多份,支隊又從其他部門借來了房間,保證速度。
每一個房間內,高清攝像頭正對,確保能捕捉到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以供結束後刑偵支隊重複觀看,尋找破綻所在。
白骨身份無法確定,陳益心裡其實已經放棄了,不能繼續再等,需要嘗試其他方向。
“陳老弟,給我點特權先問我吧,還有工作要處理。”孫元發不願排隊,找陳益走後門。
市局一個電話他就過來了,非常配合。
以他的級彆,其實可以端端架子,也許是因為負責案件調查的是陳益,不想得罪。
“孫主任請。”陳益微笑示意對方進房間,親自接待。
這點小事無所謂,誰先都一樣。
兩人坐下,警員給孫元發倒了杯水。
“我聽說,白骨身份現在還不知道?”孫元發象征性拿起杯子,和陳益閒聊。
陳益無奈:“難搞,這具白骨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全省失蹤人口中都沒有符合條件的,協查範圍已經擴大到全國,希望渺茫。”
孫元發共情歎氣:“遇到難題,陳老弟有的忙了啊,這次過來是問點什麼?有方向了?”
陳益接過警員遞來的三張畫像,說道:“不問,隻看。”
孫元發奇怪:“看?”
陳益將畫像一一垂直展示,這樣每個人看畫像的時候頭是微微抬著的,高清攝像可以完整拍到全貌。
不止一個攝像頭,過程是全方位的,包括肢體動作。
“見過嗎?”陳益問。
孫元發仔細看完了三張畫像,很認真的去回憶,最終搖頭:“沒見過,這誰啊?那具白骨的模擬畫像嗎?”
陳益沒有回答,告訴孫元發可以走了。
孫元發沒想到這麼快,從進門到坐下也就才幾十秒而已。
來市局,就是為了看畫像啊?
他有點疑惑,若是辨認畫像,把大家聚集起來一起看大屏幕不就好了,省時省力,誰認識誰舉手,何必搞這麼麻煩。
不過陳益自然有自己的考慮,他沒有質疑,很快離開市局。
接下來就是其他人。
八個房間同時進行,快的話晚上就能全部看完。
陳益重點關注建造博物館的那些工人,包括羅保和左丘安晴,在麵對三幅畫像展示的時候,這些人的反應都差不多,對畫像中的女子表示陌生。
暫時未曾發現破綻。
時間來到晚上,湖心島上每個人都已經看完畫像,錄像傳入陳益電腦。
陳益讓大家下班休息,自己貓在辦公室一個錄像一個錄像看起來。
他看得很認真,尤其是畫像出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表情反應,來來回回重複對比多次,去找尋刻意隱藏情緒的可能。
方書瑜來過,陳益也讓她回家,不必等了。
深夜。
市局亮燈的房間不多,支隊長辦公室是其中之一。
陳益揉了揉眼睛,繼續盯著高清錄像看,此時畫麵中出現的人是羅保。
他對羅保是有疑慮的,觀察的更為仔細,在對方看第二幅的時候,目光似乎有了短瞬間的停頓。
也就不到一秒鐘,便移開了視線,繼續看第三幅。
最終,給出了“不認識”的回答。
陳益倒回去繼續看,放大羅保在看第二幅畫像時候的眼神。
“有問題嗎?不好說啊。”
自語中,陳益重複看了五六次,確定羅保在看到第二幅畫像的時候,眼神是有變化的。
但變化的過於細微,無法給出確切的判斷。
思索片刻後,陳益繼續看下一個人。
這是左丘安晴。
第一幅畫,沒有反應。
第二幅畫,沒有反應。
第三幅畫,沒有反應。
陳益後退進度條繼續觀察,三個攝像頭涵蓋左丘安晴全身。
在看到第二幅畫像的時候,陳益注意到左丘安晴的右手食指輕輕動了一下,出現蜷縮。
陳益立即暫停後退,重複這兩秒鐘。
沒錯。
確實動了。
還是第二幅畫。
不論是羅保還是左丘安晴,都對第二幅畫像產生了不易察覺的異動,這很說明問題。
陳益暫停錄像,拿起了桌麵上的第二幅畫像。
這幅畫像中,死者有一點點微胖,小臉圓嘟嘟的,顯得比較可愛。
難道,就是她嗎?
羅保和左丘安晴認識她?
依據有點牽強。
主觀的判斷,就算兩人認識,再叫過來詢問也不可能得到不一樣的回答。
既然決定撒謊,便不會輕易改變。
“姑且認為認識,這兩個人本身就……古裡古怪的。”
陳益指的是巧合性。
需要查一查。
如果巧合中存在人為必然因素,就要認真重視這兩個人了。
離開市局回家,方書瑜還沒有睡,陳益和她聊了聊關於羅保左丘安晴的事情,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懷疑。
當下沒有線索,不能放過任何可能。
這也算,強行找到了疑似突破口。
聽完陳益的話,方書瑜也認為過於巧合了。
唯二具備疑點的,正好是半年來陳益新認識的人,而且還都來自臨芓村,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你覺得白骨是羅保放置的?”方書瑜問。
羅保是負責博物館建造的技術工人,想要毫無破綻的做到這件事,簡直不要太簡單。
陳益道:“嫌疑是相對的,相對來說,羅保的嫌疑比較大。
那個左丘安晴也不能忽視,她在湖心島項目中地位不低,同樣可以做到悄無聲息的放置白骨,讓它在大白天突然現世。”
方書瑜加了一種可能:“或者合謀?”
陳益點頭:“不排除,既然已經開始懷疑左丘安晴,就要想想她之前接近薑凡磊是不是刻意的。”
方書瑜:“薑凡磊應該和本案沒啥關係吧?純屬倒黴。”
陳益:“不,假設白骨和左丘安晴有關,假設她接近薑凡磊是刻意的,那麼薑凡磊絕對和本案有聯係,不外乎直接和間接的區彆罷了。
以我對他的了解,我認為是間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