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聽完基本案情後,陳益從沙發上坐起,回了一個字。
打電話來的並不是方鬆平,而是分管副廳,問清楚案發地點後,他掛掉電話。
專案組剛剛成立不久,估計這會盧政凱正準備集合所有人開會,討論如何能用短的時間得到最大收獲。
七十二小時的黃金破案期,專案組在這三天內是彆想睡覺了。
如此惡劣的滅門慘案,省廳沒有限期偵破已經算照顧——主要是影響暫時不大,消息封鎖的很成功,外人根本不知道新頭鎮城中村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方書瑜剛洗完澡,看到陳益坐在那裡發呆,於是詢問。
陳益沒有隱瞞:“保密階段你自己知道就行,新頭那邊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一家四口全部被殺,作案手段殘忍,省廳已經成立了專案組,並希望我能以顧問身份加入。”
“滅門?”方書瑜臉色變了,緊走兩步,“有孩子嗎?”
陳益頓了頓,點頭:“有,兩個孩子不到十歲。”
方書瑜不怎麼會罵人,但聽到這句話後,依然蹦出了畜生字眼。
陳益加了一句:“除了唯一的成年男性,其餘三人皆為奸殺。”
方書瑜瞪大眼睛,用了好幾秒鐘方才明白這話的真實含義,哪怕身為法醫的她,此刻也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強烈衝擊。
世界上有這樣的人,但她從未在現實中見過。
“戀童?”方書瑜下意識說道。
陳益嗯了一聲:“應該錯不了,具體什麼情況得去市局聽聽,這段時間我恐怕回不來了,你去咱爸媽那吧。”
方書瑜:“行不用管我,那你趕緊去吧。”
她相信有陳益在,此案偵破的概率能大上不少,至少可以縮短時間。
陳益離開。
他聯係了特案組其他人,一一接上車後直奔新頭鎮而去,案發現場是一定要看看的,照片歸照片,和現實多少存在差彆。
路上,特案組安靜的很,誰都沒有說話。
可能是案發過於突然,可能是性質過於惡劣,也可能是為那兩個孩子惋惜。
新頭鎮很快到了,特案組六人站在了案發門前。
現場已經封了,勘查暫時結束,無關人員禁止入內,違反者會受到行政處罰,若因私自進現場破壞了重要證據,可能還會涉嫌妨害公務或破壞證據等犯罪行為,上升到刑事處罰。
真正懂法的人不多,但看到警方留下的封條,隻要腦子沒病絕對不敢進去。
陳益輕輕揚頭,秦飛上前慢慢揭開封條,眾人走了進去。
穿過院子,秦飛再次揭開正門封條,當燈光亮起,案發現場出現在視線下。
陳益低頭看了一眼延伸的半個腳印,馬上確定凶手戴著鞋套行凶。
連鞋套都帶了,手套估計也少不了,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滅門案,且凶手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可能電視劇看多了。
六人在房間轉了一圈,看完三處現場,對整個作案過程有了大概的了解。
“門口那男的叫什麼來著?”程漢君問。
陳益:“紀景福。”
程漢君:“紀景福的死亡位置和死亡方式是不是有點奇怪,看房間物品布局,雙方應該經曆過激勵爭鬥,然而凶手卻有時間綁了母子三人並實施侵害。”
秦飛順著程漢君的話說道:“顯然,凶手是碰巧和回家的紀景福麵對麵,在打鬥中殺了紀景福,他不是衝紀景福來的,可排除對紀景福的仇殺,調查重點應首先放在紀景福妻子身上。”
程漢君點頭表示同意。
還原案發現場並不難,專案組應該已經得出了初步結論,此刻說不定正在翻紀景福妻子的資料和人際關係。
“漢君,看看有沒有遺漏,給你一個小時時間,其他人退出來。”
陳益招手,五人離開房間。
留在原地的程漢君拎著現勘箱進了臥室,那個地方的痕跡預估是最多的。
院中,陳益掏出香煙點燃,抬頭望向星空月色,今夜萬裡無雲,夜景煞是好看,可惜身後的案發現場卻令人心情沉重。
騰大斌終於憋不住了,罵道:“逮到這個狗東西,我非把他皮給扒下來!看看裡麵裝著的是什麼怪物,喪不喪良心?!”
能對孩子下手的,這得多冷血?
陳益沒說話,腦海中嘗試勾勒嫌疑人畫像。
他判斷隻有兩種可能,要麼凶手對紀景福夫妻有著滔天怒意,所以才趕儘殺絕斬草除根,要麼凶手就是個變態,隨機作案。
在徹底調查完紀景福夫妻之前,他暫時傾向於後者。
“組長,我能參與屍檢嗎?”
月光下的蘇盈麵無表情,但散發出的冷意仿佛讓周圍溫度都是有所下降,顯然,她此刻對凶手的所作所為也是相當憤怒。
陳益點頭:“當然,到了市局你可直接進法醫室。”
有個怪才法醫肯定不可能閒著不用,每多一個技術人才,都有可能給案件調查帶來幫助。
特案組成立以來,這是第一次參與處理突發案件。
沒用一個小時,程漢君便拎著勘查箱從房間走了出來,表示市局的現勘已經做得很好了,他暫時沒有新的發現。
主要是時間有點短,精細的現勘工作不是一個小時就能完成的。
“先去市局。”
陳益這次過來隻是看看案發現場是什麼樣子,具體該如何查下去,還要看對屍體和現場的初步檢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