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室,方書瑜正在寫屍檢報告,剛剛到檢案摘要的環節。
一份完整詳細的屍檢報告是非常複雜的,包括基本情況、檢案摘要、檢驗過程、檢驗結果等等,最後還要加上鑒定法醫自己的分析說明以及鑒定意見,最後是落款和照片。
遇到複雜的情況,一兩天根本完成不了。
要是出現錯誤的話,上麵的簽名能直接找到責任人。
所以對於命案,方書瑜需要謹慎再謹慎,雖然陳益不可能找她麻煩,但自身要有職業素養。
陳益站在後麵看了一會,轉身來到法醫台,重新打量整具屍體。
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脫掉了,檢查過後作為遺物專門收納,未來見到受害者家屬,這些東西都需要交給他們。
衣物的款式和品牌也查了,無法以此找到準確的購買來源,不過能知道受害者肯定不是窮人,這些衣服加起來估計有好幾千。
“三十二歲左右,男性,骨骼很健康。”方書瑜一邊敲擊鍵盤一邊說道。
骨骼很健康的潛在意思是,無法通過骨骼確定死者身份,比如骨類疾病,骨折後嵌入的醫用鋼釘等。
陳益嗯了一聲。
方書瑜問:“確定嫌疑人了?”
陳益:“確定了,東化村一個啞女,智商有點問題,無父無母流浪過來的。”
方書瑜回頭:“精神病人作案?”
陳益:“不一定,確定了身份再說,從現在所掌握的情況看,啞女的動機應該比較明確,不是突然發病所造成的慘案。”
方書瑜:“那就是有仇了,說不定啞女流浪就是受害者造成的。”
“彆亂猜。”
陳益說了一句,圍繞解剖台全方位掃視屍體。
正如方書瑜所說,骨骼很健康沒有任何傷痕,隻有頭部的人為傷,觸目驚心。
毫無攻擊力的傻女人,突然發瘋砸死了一位三十歲的男子,這裡麵肯定有事。
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名堂,陳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自從和方書瑜確定男女關係後,法醫室他有事沒事的常來。
方書瑜還在寫屍檢報告,法醫助理在旁輔助。
大概一個小時後,陳益手機的微信提示音響起,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看了一眼,是案件工作群的新消息。
女警已經給啞女洗完澡換上了新衣服,對方怯怯的看著鏡頭,女警按下了快門。
洗過澡的啞女仿佛換了一個人,年齡也年輕了好幾歲,差不多就是三十歲冒頭,長的很清秀,就是皮膚很差。
這般顏值,在農村裡算是中上水平了。
“長得挺好的。”陳益開口。
方書瑜有了興趣,起身來到身邊看著他手機裡的照片,評價道:“確實長的挺好的,常年沒洗澡還真沒看出來。”
陳益:“你覺得她被強奸過嗎?”
突如其來的發問不僅讓方書瑜愣住,其他法醫助理也看了過來。
前一秒誇啞女長的好看,下一秒便詢問啞女是否遭到強奸,落差有點大。
但細細想想……陳益的懷疑不無道理,這裡麵有因果關係。
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清秀女孩,混跡在法律意識淡薄的農村,不說老光棍能不能忍住,就算已婚男子恐怕都得在腦子裡意淫。
沒有人不意淫,說不意淫的都虛偽,要是能把每個人的想法具象在現實中,全世界都得社死。
人的內心都有陰暗麵,社會和平的原因是法律威懾和道德譴責,否則絕對亂套。
不敢做,想想還是可以的。
“你懷疑她被強奸過啊?”方書瑜道。
陳益:“所以我才讓人帶著她去全麵體檢,很快就會有答案。”
“之前走訪村子的結果,大家明顯都在隱瞞一件事,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因為強奸導致的風險均攤。”
“假設,某個人或某幾個人參與了強奸,但不知道是誰,那麼全村不論年齡每個男性都有嫌疑,大家都不說,法不責眾皆大歡喜。”
方書瑜:“太畜生了吧!”
陳益:“先不要罵,隻是懷疑而已,而且就算確定了,這件事也不一定和此案有關係。”
方書瑜:“呃……我剛想說受害者是不是作案人員之一,好吧,本來簡單的案子,讓你這麼一說變得複雜了不少。”
陳益笑道:“沒有複雜的案子,我們覺得複雜是因為未知,查案過程是困難的,但結果其實非常普通,都是人性罷了。”
方書瑜點頭:“這倒是。”
……
時間來到晚上,支隊的女警帶著啞女自醫院返回。
兩名女警的表情都有些複雜,其中氣憤更多一點。
看這樣子,陳益覺得自己應該是懷疑對了,不過女警的話,依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陳隊,啞女並不是處女,而且……她生過孩子。”
陳益皺眉:“什麼?”
女警:“不是簡單的懷孕,從宮頸口看,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就是不知道是引產還是正常分娩,婦產科醫生說很有可能是正常分娩。”
陳益沉默良久,轉身去了留置室。
警員打開房門,陳益邁步走了進去,站到了啞女麵前。
換了身衣服的啞女顯得乾淨了很多,女警還很貼心的把自己的發卡給了啞女,盤過頭發的她看起來清秀中帶著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