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陽光小區步行來的??”
小女孩點頭。
八公裡,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是很遙遠的路途。
“我們上車說。”陳益開口。
小女孩沒有拒絕,警察的身份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謝謝警察叔叔。”
車輛啟動,經過問詢陳益得知小女孩叫周雨夢,很好聽的名字,至於為何大晚上獨自離家,原因是父親和後媽帶著弟弟去醫院了。
周雨夢的弟弟,今晚在家裡摔傷。
她沒有說明具體情況,但表情語氣騙不了陳益,追問後得父親和後媽將弟弟摔傷的事情,歸咎到了周雨夢身上。
因為,當時周雨夢和弟弟單獨在一起。
“警察叔叔,真的不是我的錯,是他自己摔倒的,他剛學會走路,自己踩到了玩具上。”周雨夢委屈的要掉眼淚。
陳益非常理解,就算是親弟弟和親媽,被誤會也很難接受,就彆說後媽了。
所以,周雨夢懷念母親,在家人離開後偷偷跑了出來。
方書瑜想起在手機上經常刷到的二胎視頻,往往一碗水很難端平,而周雨夢的情況更為艱難,陌生的媽媽,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現在的媽媽對你不好嗎?”陳益問道。
對這個問題周雨夢猶豫起來,最終說道:“挺好的,就今天晚上罵了我一次。”
陳益神色稍緩,愛子心切也能理解,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能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周雨夢好,不必強求太多。
畢竟一個親生一個非親生,換做任何人都會有一定的區彆,能做的就是縮小區彆。
完全做到一視同仁的,不存在,就算行為上看不出來,心理上也會有所偏愛。
墓地到了。
陳益和方書瑜跟隨周雨夢來到了某個墓碑前。
黑白的照片勾勒出年輕女子的笑容,長發清秀,名字叫畢雪蘭。
在兩人的注視下,周雨夢慢慢打開書包,從裡麵拿出明顯是小孩子的零食,一包一包放在了墓碑前。
這是她最喜歡的食物,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給媽媽,來表達自己的思念和愛意。
可能是距離媽媽太近,周雨夢忍不住哭了起來,蹲著上前撫摸墓碑。
“媽媽,你能不能抱抱我。”
“抱抱……”
方書瑜眉頭微蹙,共情使她哽咽,偏頭不去看。
陳益歎了口氣,靜靜等待,子女和老人的離彆是自然規律沒有辦法,但對這麼小的孩子來說,就是天降的災禍了。
當周雨夢情緒穩定後,陳益嘗試去詢問對方父親的手機號。
走到遠處,陳益撥通了號碼。
“喂?周先生你好,我是警察,是這樣……”
將這裡的情況和對方說了說,電話掛斷。
能聽得出來周雨夢的父親有些後怕,在電話裡不停的道謝,他對女兒還是很關心的,偶爾錯怪了女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說句對不起就可以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車燈亮起,一男一女下車快步朝這邊走來,女子手裡抱著一歲左右的男孩。
兩人的腳步都很快,陳益重點關注周雨夢的後媽,她臉上的擔心不是假的。
“雨夢!你怎麼跑這來了!”
周父免不了一番責怪,但看到女兒抱著媽媽的墓碑,又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不是我讓弟弟摔倒的!”周雨夢爆發了委屈。
“好好好……對不起啊,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怪你的,原諒爸爸好不好?”
女子也是上前,溫柔表示自己當時太著急,以後再也不會了。
“雨夢,跟爸爸回家好不好?”周父勸道。
周雨夢不停的搖頭,想和媽媽多待一會。
周父無奈,也就由著她了,反正已經來了,不差這幾分鐘。
“警官,真是太謝謝你了!抽煙抽煙……”
等待的過程中,周父來到陳益麵前,一個勁的道謝。
陳益沒有客氣,接過香煙點燃,兩人聊了起來。
“很正常,可以理解,周先生以後注意點就好了,這麼小的孩子失去母親,內心肯定孤獨。”陳益說道。
周父歎了口氣,說道:“哎,兩年了,我很少看到雨夢笑,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王八蛋,真的是喪儘天良,到現在都還沒抓到。”
此話讓陳益微愣,繼而臉色變得有些嚴肅:“什麼意思?你妻子是被殺死的?”
他還以為是意外或者疾病。
周父點頭:“是啊,被殺死的,刺穿了喉嚨!兩年了,市局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我都放棄了。”
陳益本想多問兩句,然而周父急著回家,很快帶周雨夢走了,臨走前詢問陳益的具體單位想送錦旗,陳益婉拒。
“你來開車吧。”
陳益上了副駕駛。
車輛啟動,陳益五分鐘沒有說話,拿著手機多次想撥號,每次都放棄。
方書瑜知道陳益在想什麼,說道:“我建議你不要給謝雲誌打電話,這是寧城的案子,謝雲誌是優秀的老刑警了,他破不了的案,你插手也未必有結果。”
新案件偵破的黃金時間是七十二小時,最晚七天,七天內破不了的案子,七天後偵破難度將直線上升。
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年,謝雲誌帶領寧城刑偵支隊肯定已經將該查的線索都查了,該走訪的人員也都走訪完畢,沒抓到凶手,說明此案偵破難度極大。
她不是不相信陳益,積案和新案是兩個概念。
再者,毫無緣由的乾預外城案件,不利於團結。
陳益安靜良久,最終是收起了手機,腦海中,浮現出周雨夢抱著母親墓碑時的一幕。
若是疾病倒也罷了,但畢雪蘭為他殺,性質就變得完全不一樣。
原本,周雨夢有著完美的家庭,有愛自己的父母,現在全被凶手給毀了。
最重要的是,時隔兩年凶手依然逍遙法外。
“書瑜,我沒想那麼多,刑警的職責不是增強團結,而是安慰受害者家屬的心啊,他們臉上的眼淚,隻能靠我們抹去。”
“周雨夢叫我一聲警察叔叔,我就要去做警察叔叔該做的事。”
陳益的情緒不怎麼好。
方書瑜很容易被陳益說服,她是一個“夫唱婦隨”的人。
“你要是真想插手,最好和魏劍風商量一下,不要通過謝雲誌。”她給出建議。
雖說謝雲誌昨晚和陳益聊的很好,那是酒後,酒醒了豪情不在,兩人頂多算普通朋友,好不容易聯絡起來的感情,最好不要輕易讓它惡化。
辦法有的是。
陳益點了點頭:“回陽城再說吧。”
兩年前何時新是寧城刑偵支隊的副隊長,也許可以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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