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男子安靜的坐在破舊的畫架前,手中的畫筆和刮刀在畫布上瘋狂遊走,劣質的油畫染料有點刺鼻,但俞笙心無旁騖的認真創作著,勾勒出雜亂無章的塗鴉。
他非常癲狂,根本不像在創作,反而像生悶氣的小孩子在亂塗亂畫。
巨大的聲響,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依然在畫。
手中的刮刀極為鋒利,陽光照耀,散發寒芒。
“彆動!!”
“俞笙!你被捕了!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抱頭蹲下!!”
“放下手裡的東西!快點!!”
漆黑的槍口指著俞笙,警員大聲厲喝。
耿建清等人走了進來,銳利的目光直射俞笙而去。
俞笙充耳不聞,手腕急促抖動。
見狀,陳益大步上前,從側麵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狗東西!還畫!”
遭受重擊,俞笙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但鋒利的刮刀依然緊緊握在手裡。
“讓我畫完!讓我畫完!就快了!”
俞笙狼狽的爬起來,抬起刮刀想要繼續完成畫作。
陳益又一次起腳,這次踢在了他的臉上。
“畫尼瑪!”
哐當!
俞笙仰麵倒地,有血跡自嘴角流出,這次他手中的刮刀掉落在一旁。
他想去拿,周圍警員一擁而上,將其死死按在地上,並將刮刀踢遠。
“彆亂動!”
陳益緩步走來,臉色陰沉:“把他給我拉起來!”
俞笙帶上手銬被拽起,陳益剛想再給他一腳,耿建清忍不住了:“行了行了,帶回去。”
他理解年輕人的憤怒,帝城夏青文被殺的慘狀,他同樣記憶猶新,那可是父母最後的女兒。
“讓我畫完!!”俞笙情緒有些失控,他還差一點,隻差一點就可以完成最後一幅【惡】。
再給他一些時間,七情係列將完美收官,不會留下任何瑕疵!
俞笙被帶離了房間,一線刑警為技偵讓出空擋,開始現場勘察。
陳益回頭看向畫架。
未完成的畫麵以暗色調為主,如同被烏雲籠罩的天空,壓抑而沉重。
這幅畫和其他六幅不同,更加的抽象,線條雜亂沒有任何規則,跟人一種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但是,那種誇張變形卻又呈現扭曲的美,斑駁的顏色像被汙染的水源,淌著汙濁與腐朽,它們輪廓模糊,仿佛在不斷蠕動、變化,令人非常不安,令人心生厭惡。
繪畫者不但在惡心自己,也惡心他人。
最後未完成的部分,有著更加尖銳的線條和刺目的色彩,如荊棘般刺入觀賞者心靈,破壞了原本的平衡與和諧。
相對第四幅的恐懼,這幅【惡】所表達的負麵情緒更加純粹,不僅有視覺效果,甚至還能激起人內心深處的本能反感。
“是不是應該讓他畫完啊?”謝雲誌突然開口。
秦河轉頭:“說什麼呢?!”
謝雲誌尷尬,他也就是嘴快。
耿建清走了過來,道:“陳益,你怎麼知道他在翠平花園?”
陳益:“猜的,我擔心他預判了我們的行動,不論是梔子花還是畫室,其實都可以自己動手複刻,蔡雯雯死在了翠平花園,他有可能選擇在這裡完成最後一幅畫。”
“正如之前所說,最後一幅畫是他的弱點,他內心的厭惡在曲川死亡後快要按捺不住,間接影響了他的思維和反偵察能力,如果他非常冷靜的話,短時間內我們找不到他。”
耿建清在沉默中微微點頭,警察要有自信,但也不能忽視犯罪嫌疑人的智商,尊重“對手”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總算是抓到了。”
秦河鬆了一口氣,三個月的期限用了不到一個月,速度已經算很快了,可惜的是在調查過程中又死了一個曲川。
沒辦法,嫌疑人的心理難以捉摸,行動太快,準備的相當充分,專案組很難有所應對。
能抓到,已經不錯了。
他下意識看向陳益,是對方在關鍵時刻鎖定了俞笙的身份,鎖定了俞笙的位置,此案大家共同合作都在一個起點上,確實值得佩服。
不得不說若沒有陳益參與,俞笙很有可能會跑掉。
完成了【惡】,俞笙發泄掉所有負麵情緒,徹底沒有了弱點,他會變得非常難纏。
一個回歸冷靜的高智商罪犯,很可怕。
耿建清也放下了心中的石頭,幾十年來他參與過多次專案組專查,能成立專案組的案子,結果真的很難說,隻能儘力而為。
“仔細檢查整個房間,走,我們去審審俞笙。”
案件進入收尾階段,隻差俞笙的供詞,以他的智商也許會和警方打打太極,不過看他剛才的狀態,似乎已經做好了被抓的心理準備,遺憾的就是沒有完成畫作。
話說回來,沒有完成,也許會反向提升畫作的價值,收藏者如果知道這幅畫的意義,知道作者中途被抓,肯定想花高價購買。
這不是一幅畫。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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