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爐,有人找。”遠處有人喊了一聲。
黃槐往外瞅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說道:“你們幾個盯好爐子,下一爐鐵水就要出來了,一定不能出問題。”
說完,他從扇爐邊上退下來,拿起邊上的一件襖子穿上,這才走出來。
“掌爐。”一名礦工滿臉諂媚的湊了上來。
“你找我?”黃槐瞅了這礦工一眼,語氣淡淡。
這人他知道,鐵場的礦工韓三,平時乾活偷奸耍滑,還喜好賭錢,經常嫌鐵場的賭局不大,限製太多,一有時間就會下山去賭錢。
不過這個韓三對他畢恭畢敬,有事沒事都會奉承幾句,這讓他成為鐵場副管事之後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然早就把這個韓三開除出鐵場了。
韓三縮著脖子微弓腰,一臉諂笑道:“掌爐,小的想請您吃飯,還請您賞光。”
“吃飯?”黃槐上下打量了一眼韓三,道,“你一個賭鬼還有銀子請我去吃飯?”
臉上寫滿了不信。
韓三陪笑道:“請彆人自然沒有銀子,請掌爐吃飯的銀子一定有,還請掌爐賞小的一個麵子。”
鐵場的飯食是不錯,可天天吃這麼幾樣,吃久了也膩。
黃槐麵露猶豫。
與其他礦工相比,他自打來到鐵場從沒有離開過,想要離開鐵場出去一趟不會有人阻攔,隻需要和陳洪濤這個管事說一聲即可。
最近盯上鐵場改良的煉鐵技術的人不少,他擔心這個韓三是替彆人來當掮客的。
稍作猶豫,黃槐開口說道:“說吧,找我什麼事?不說清楚我可不去。”
聽到這話,韓三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低聲說道:“許家,楊家,李家,東山三大鐵場東主請掌爐您吃飯,小的就是傳個話,還請掌爐不要推辭。”
黃槐一愣。
他想過韓三是替彆人出麵找上他,也想過會是某一個鐵場主,可沒想到請他的是東山四大鐵場主中的三家。
東山四大鐵場主中徐家實力最強,鐵爐最多,另外三家單獨一家不如徐家,可三家加起來比徐家的爐子多,礦工也多。
除了這四家之外,東山其餘的鐵場主,都是些一兩個爐子的小鐵場。
韓三見黃槐猶豫,一旁勸說道:“掌爐,不就吃一頓飯麼,換做小的早就去了。”
黃槐沒說話。
他知道,這三家東主找他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改良的煉鐵技術。
作為待在東山幾十年的礦工,對於東山四大鐵場主的實力太了解了,任何一家想要在東山立足的鐵場,都不敢得罪這四家鐵場。
都說東山不允許外人建鐵場立鐵爐,可東山的老礦工都知道,實際上真正不允許外人立鐵爐的隻有四大鐵場主,其他鐵場主沒得選擇,隻能跟在四家鐵場後麵搖旗呐喊。
真要和這幾個大鐵場東主見麵,黃槐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膽子拒絕這些鐵場主的要求。
見黃槐還在猶豫,韓三低聲說道:“掌爐,咱們鐵場的劉東主快完了,還是要早做打算,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黃槐一驚,看向韓三,忙問道:“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鐵場背後東主是虎頭寨土匪,一直是他心中一根刺。
雖說當時在虎頭寨答應的痛快,可那是因為他實在沒活路,不投匪他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不像現在,手裡有銀子,還有技術,去任何一家鐵場起碼一個掌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