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遠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劉恒,說道:“你否認也沒用,那些事情是真是假,你心中最清楚不過。”
劉恒沒有言語。
王清遠圍著劉恒轉了半圈,站在劉恒側後方,繼續說道:“你見大人的緣由,咱們心裡都十分清楚,你以為五千兩銀子,就能讓總兵大人幫你把事情壓下去嗎?”
“草民給巡撫大人也備下了五千兩。”劉恒低著頭說。
自打他來到大明,還從來沒有給人磕過頭,這一次算是磕足了,連起身都不能,麵對一鎮總兵,他隻能跪在地上回話。
“你倒是聰明。”王清遠淺笑一聲,又道,“可惜巡撫劉大人不見得會收你的五千兩紋銀。”
“草民準備了騾馬行兩成份子,還望總兵大人收下。”劉恒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張懷。
不等張懷說話,一旁的王清遠便恥笑道:“你以為總兵大人跟你一樣,看得上騾馬行這樣的低賤營生。”
坐在上首的張懷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茶。
劉恒繼續說道:“草民的騾馬行可以到北虜地界去。”
這一句話,仿佛晴天響雷,一下子讓屋中的幾個人同時愣住。
作為邊鎮的總兵,邊堡的參將,還有總兵身邊的幕僚,自然清楚劉恒這句話裡麵蘊含的意思。
騾馬行不是重點,到北虜地界去才是重點,因為這裡麵牽扯到了一個走私北虜的事情。
一時間,書房裡安靜下來。
王清遠朝張懷看了過去,見張懷微微一點頭,旋即收回目光,對劉恒說道:“你說你的騾馬行能到北虜地界去,你可要知道,大明律例,你這種行為叫做通虜,你身上的罪名又多加了一條。”
“草民已經派一支騾馬行的鏢師跟隨範家商隊去往草原,算算時間,應該到了歸化城。”劉恒所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
“範家會答應你一個外人跟他們一起去草原上?”王清遠一皺眉頭。
劉恒笑了笑,沒有接話。
王清遠醒悟過來,對方不會在這事上說謊,不然得罪了總兵,虎字旗和眼前這個劉恒,便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至於什麼大明律例,通虜一類的事情,根本沒有人在意,守著邊鎮,從總兵往下的一級級將官,都在商人走私北虜上麵分潤好處。
商人走私北虜,已經是邊鎮公開的秘密。
“大人……”李懷信看向總兵張懷。
從內心裡,他希望這事能成。
虎字旗若是安然無恙躲過這一劫,他參將的位子才能做得穩,以後虎字旗的好處仍然源源不斷送去他的參將府。
張懷手中端著青花瓷蓋碗,語氣淡淡的說道:“你以為沒有你,本將就會少了這份銀子?”
邊上的王清遠附和道:“前不久範家才見過總兵大人。”
“草民不敢。”劉恒說道,“草民自信比範家賺到的銀子更多,將來總兵大人那份也隻會更多,而範家就算賺到再多銀子,給大人的終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