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雪總是比大明北方要提前一些到來,而今年草原上的雪天來的更早。
“這才十月就下雪了,今年牧民的日子又不好過了。”
楊景穿著一件皮袍,縮著脖子,雙手抱著一杯熱茶,嘴裡哈著熱氣。
“咱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嘍。”
坐在屋中的還有一人,也是板升地的漢商,和楊景一樣,也與虎字旗合作,也是加入虎字旗草原上商鋪的股東,和楊景一同管理板升地的一家鋪子。
楊景說道:“陳東主,你說範家這麼做,不是賠本賺吆喝,我問過虎字旗那邊來送貨的人了,以範家在草原上賣出去貨物的價格,根本不賺銀子,自己還要往裡搭進去不少。”
陳光玉說道:“這你還看不明白,這是想把虎字旗擠出草原,現在我都有點後悔加入虎字旗的商會,成為這家鋪子的股東了。”
“這事降價容易,再想漲價就難了,範家這麼做,純粹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楊景皺著眉頭說道。
範記商會和板升城的幾家有實力漢商合作,壓低了貨物的價格,低價賣給牧民,就連板升城趙家這樣的漢商也跟著買了不少。
同樣的東西,價格上便宜,許多牧民開始不再從虎字旗的鋪子裡麵買,轉而從板升城幾家漢商的手中換取各種所需貨物。
楊景所在的板升地挨著板升城,他這裡的鋪子受到的影響最大,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牧民來他這裡買東西。
身上裹成球一樣的陳光玉說道:“再這樣下去,家裡快要揭不開鍋了,要不你去一趟青城,看看虎字旗那邊怎麼說,咱們總不能這麼乾耗著,就算虎字旗耗的起,咱們一家老小也耗不起。”
楊景麵露一絲猶豫。
虎字旗完全把鋪子交給他和陳光玉兩個人來打理,隻派來一個賬房管賬,平常除了賬上的事情,其它的事情從來不摻和。
可以說,這個鋪子就跟是他和陳光玉的一樣。
麵對虎字旗的信任,他不想一遇到問題就求到虎字旗那裡去,心中還是希望靠自己想辦法來解決。
一旁的陳光玉又道:“你要是不去,那我去,光是這半個月,家中一點進項沒有,在堅持下去,一家老小連稀粥都喝不上,關鍵是咱們這樣堅持下去,一點用處也沒有,隻要範家那邊不把價格漲回來,咱們鋪子就會一直沒有生意。”
“還是我去吧!”楊景開口說。
他知道陳光玉說的是事實,就連他家裡已經開始喝粥度日了,這樣與範家耗下去,家中一點進項沒有,憑家裡攢下的那點銀子,很難熬過這個冬天。
“哎,哎,哎,你們做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前堂傳來夥計的驚呼聲。
楊景和陳光玉急忙站起身,從後堂走了出來,來到前堂。
前堂是鋪子賣貨的地方,此時鋪子裡麵站著幾名穿著皮襖的蒙古甲兵,腰上挎著彎刀。
“你是這家鋪子的管事?”為首的一名蒙古甲兵斜睨著看向從後堂走出來的楊景。
楊景陪笑道:“小人就是這家鋪子的管事,不知幾位來鋪子裡要買些什麼東西?”
“買東西,哼!”那蒙古甲兵冷哼一聲,說道,“台吉說你們鋪子賺牧民的黑心銀子,命令我們來查抄你們這家鋪子,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出來,我們要帶走。”
“幾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這家鋪子是大汗允許開的。”
說著,楊景拿出一塊二兩的碎銀子,塞進那蒙古甲兵的手裡。
蒙古甲兵拿到銀子,掂了掂,隨手揣進懷裡,冷笑道:“想拿銀子賄賂我們,一看你們就是一家黑店,賺了不少牧民的黑心銀子,來人,把鋪子裡的東西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