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公駕到,有失遠迎。”
劉一燝從書房走出來,朝轎子前麵的魏忠賢拱了拱手。
魏忠賢急忙緊走幾步,朝劉一燝一行禮,嘴上說道:“勞煩劉大人和韓大人親自迎接咱家,咱家實在是不敢當。”
“哼!”一旁的韓爌冷哼一聲。
魏忠賢目光詫異的看了一眼韓爌,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戶部尚書。
劉一燝裝作沒有聽到韓爌的冷哼聲,仍然笑著對魏忠賢說道:“剛剛我與韓大人正在品茶,既然公公來了,不如裡麵請,一起喝杯茶。”
“那就叨擾劉大人了。”魏忠賢有些黑裡透紅的臉上,露出老農一樣憨厚的笑容。
不過,不管是劉一燝還是韓爌,都是多年官場曆練的人精,自然不會因為魏忠賢的麵相,就認為這是一個憨厚之人,若真是什麼憨厚之人,也不可能當上秉筆太監,成為聖上最信重的宦官。
韓爌語氣淡漠的說道:“茶也要分跟誰喝,和季晦兄喝茶,十杯百杯也是甘之如飴,若是換成旁人,一口都苦若黃連。”
說著,他還不忘記冷冷的瞅了魏忠賢一眼。
站在對麵的魏忠賢眉頭微微一挑,臉上憨厚的笑容始終不曾消失,仿佛對方說的不是他一樣。,
劉一燝雖知韓爌因為王安的關係,不喜魏忠賢,卻沒想到他會當麵說這種話,心頭一沉。
換做以前他是禮部尚書的時候,自然不在乎這些,說不得他也要譏諷幾句,可現在不一樣了,作為內閣首輔,不僅要維護住外廷,就連內廷也要維持,若是內廷外挺失和,他這個首輔的位子便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絕對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虞臣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我陪魏公公一起品茶。”劉一燝不想關係弄得太僵,主動給了雙方一個台階下。
作為首輔,能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給了魏忠賢極大的麵子。
果然,魏忠賢聽到劉一燝的話後,眉頭微微彎了起來,心中很舒服。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天啟四年時候的滔天權勢,對於東林黨,他始終小心翼翼的巴結,尤其是在劉一燝和韓爌這樣的東林黨大佬麵前,更是恭敬的厲害,生怕說錯話,惹來這二位的不滿。
現今的內閣首輔,東林黨大佬,能說出這樣的軟話,讓他心中剛剛因為韓爌升起的那絲怨恨,煙消雲散。
“季晦兄不必趕我走,左右我也沒什麼事情,不如留下來聽聽魏公公為何事而來,何況,就算不喝茶,也還可以飲酒,季晦兄不會連一點酒都舍不得給我喝吧!”韓爌看向劉一燝,絲毫沒有借著台階下來的意思。
聽到這話的劉一燝心中苦笑,知道韓爌那點書生意氣又發作了。
可這個時候,他知道不能再勸了,不然的話,韓爌說不定會記恨上他,為了一個諂上的宦官引來韓爌的不滿,便不值得了。
想到這裡,他道:“即是如此,虞臣兄便隨我一同回書房。”
“正該如此。”韓爌說完了,邁步朝書房走去,根本沒有管門外的魏忠賢和劉一燝。
劉一燝知道,這是韓爌對他之前的話表示不滿。
另一旁的魏忠賢,眼睛已經微微眯了起來。
若是不熟悉他的人,還以為他還在笑著,若是他身邊熟悉的人,便會知道他心中已經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