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馬車裡的範有福才說道:“夏鏢頭不要誤會,實乃是草原上馬匪太過凶殘,多一些人保護車隊,大家路上也能安全一些。”
馬車上的那名夥計附聲道:“多一分人多一份力量,女真人足夠厲害,有女真人在,一般馬匪也不敢打咱們車隊的主意,夏鏢頭您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個屁的道理。”夏鏢頭張口罵了一句。
“誒,夏鏢頭你怎麼罵人呀!”那夥計臉色難看起來。
夏鏢頭不再理會馬車上的那夥計,目光隻看在範有福的身上。
“夏鏢頭。”範有福說道,“想來這段日子在車隊裡,應該聽人提到過,我們範記之前有兩次車隊在草原上遭遇馬匪的傳言”
夏鏢頭點了點頭。
範有福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傳言,不僅如此,我範記派到草原上的夥計一個都沒能回來,全部埋骨在草原上。”
“全是馬匪做的?”夏鏢頭眉頭一皺。
範有福點了下頭,說道:“這些馬匪窮凶極惡,我們範記吃了兩次大虧,實在沒有辦法,隻能請來女真人幫忙,想要借助女真人的威名嚇退那些馬匪,還希望夏鏢頭能夠諒解一二。”
夏鏢頭眉頭緊鎖,問道:“你們範記的貨物不會是賣給女真人的吧?”
“不是,絕對不是。”範有福急忙否認道,“車隊隻到科爾沁,到了科爾沁就返回,絕不去後金的地盤。”
“什麼女真人的地盤,那都是我大明的領土。”夏鏢頭語帶不滿的說道。
什麼白山黑水,後金的龍興之地,曾經都歸大明奴兒乾都司管,全都是大明的國土。
“對,對,對,都是咱們大明的。”範有福點頭附和,旋即說道,“如今那些地方不是已經被女真人給占了嗎?所以我才這麼說,夏鏢頭千萬彆怪罪。”
夏鏢頭沉聲說道:“這一次的事情,你們範記要給我一個交代,我夏廣,雖然隻是個鏢師,卻從不與女真人為伍。”
馬車裡的範有福賠笑道:“夏鏢頭說的是,我們範記也是沒有辦法,之前兩支來草原的車隊遭遇馬匪,我們範記損失實在太大,不得以才請了女真人,還請夏鏢頭多多體諒。”
“放心,接了你們範記的鏢,我自然會完成。”夏廣說道,“不過我夏廣不與女真人為伍,等你們範記請來的女真人一到,我自會帶人離開,至於這一次收了你們範記的銀子,我會退還給你們,這種銀子我夏廣不賺。”
“夏鏢頭,這又是何苦呢!”範有福勸道,“我範記就是個商號,大明和女真人再怎麼打,都不關我們這些商人的事,總不能放著銀子不去賺吧!”
“範管家,你要知道,有些銀子能賺,有些昧良心的銀子不能賺,賺了這種虧心銀子,將來會遺禍子孫的。”夏廣回了一句。
不等範有福再次開口,他催動胯下馬,從範有福這裡離開。
“你……”
範有福望著夏廣遠離的背影,恨得牙根癢癢。
馬車裡的夥計說道:“大管家,真要讓這個夏廣見到後金的人,到時候一定會知道咱們範記的貨是送去後金的。”
“這個夏廣,簡直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範有福恨恨的罵了一句,旋即又道,“不用管他,此事我自有安排。”
邊上的夥計說道:“等女真人來了,咱們真讓夏廣他們這些鏢師離開?”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範有福說道,“現在還需要他們這些人保護車隊,一切等女真人到了再說。”
那夥計點了點頭。
範記的車隊繼續走在草原上,西方的天空一片通紅,預示著天色就快要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