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巡撫臉色陰沉似水。
虎字旗一旦被朝廷定為逆賊,大同一多半官員都會因此丟官棄職,甚至被砍頭,而他這個巡撫就像眼前之人所說,輕則下獄,重則難逃頸上一刀。
他知道,就算自己把虎字旗送來銀子全退回去也沒有用,已經洗脫不掉他與虎字旗之間的關係,朝中的一些人也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隻有他倒了,大同巡撫的位子才能夠空出來。
杜萬遠往前走幾步,來到劉巡撫近前,低聲說道:“大人,趙先生說的有幾分道理,現在不是咱們要不要保虎字旗的事情,而是虎字旗一倒,勢必會牽扯到大人您。”
站在下方的趙宇圖麵色平靜的看著劉巡撫。
劉巡撫單手托著蓋碗杯底,麵露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銀子本官可以收下,但本官要告訴你,關於你們虎字旗暗養私兵一事,王心一已經寫了折子送去京城。”
聽到這話,趙宇圖臉色驟然一變,急忙問道:“敢問大人一聲,那位王巡按什麼時候派人送走的折子。”
“已經送走有幾天了。”劉巡撫說了一句,旋即又道,“若你們攔不下王心一的折子,本官就算幫你們隱瞞也沒用。”
“多謝大人告知這個消息,草民這會想辦法把折子攔下來。”趙宇圖朝劉巡撫拱了拱手。
劉巡撫淡聲說道:“你們好自為之吧!”
出了這麼大事情,趙宇圖沒有心情繼續留在巡撫衙門,提出告辭。
劉巡撫讓一名衙役送他離開。
杜萬遠沒有隨趙宇圖一起離開,而是留在了後衙。
待趙宇圖走後,他對劉巡撫說道:“大人,王巡按真的往京城遞了折子?”
心中暗想此事會不會是自家大人嚇唬虎字旗的人。
劉巡撫點點頭,說道:“王心一的折子已經送走了,這也是本官不願意見虎字旗的人的原因。”
“王大人是大同巡按,代天子監察地方,他的折子一旦入京,定然會送到禦前,除非中間有人出麵攔下他的折子。”杜萬遠眉頭緊鎖的說。
劉巡撫說道:“王心一是東林黨人,一上任便和本官處處作對,這一次拿到了本官的短處,又怎麼會輕易放過,等著吧,大同官場非鬨出一場大地震不可,也不知會有多少官員受到牽連。”
“是學生的錯,不該勸大人見虎字旗的人。”杜萬遠深施一禮,低頭認錯。
“此事怪不得你。”劉巡撫一擺手,說道:“這一次王心一有機會把本官從巡撫位子上拉下來,他自然不會放過,所以就算本官不見虎字旗的人,一樣躲不過去。”
說著,他歎了口氣。
他剛剛起複不久,大同巡撫的位子還沒有坐熱乎,眼看又要丟官,這讓他心中五味陳雜。
另一邊趙宇圖從巡撫衙門側門來到外麵的胡同裡。
上了馬,他對身邊的一名胸甲騎兵說道:“你馬上回靈丘去見大當家,就說陽和衛那邊出事了,有奏折送往京城。”
“是。”那胸甲騎兵答應一聲,撥轉馬頭疾馳離去。
趙宇圖又對其他的人說道:“你們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