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一塊餅子,咱們這樣的人,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能吃飽的機會。”什長從碗裡拿起一塊餅子,遞向田七。
“謝謝什長。”田七道了一聲謝,伸手接過對方手中的餅子,拿到嘴邊一口咬下一塊吃進嘴裡。
“吃吧,多吃點,明天上了關牆記得躲在我後麵,彆胡亂往前麵衝。”什長看著正吃餅子的田七,嘴裡叮囑道。
田七一邊咀嚼嘴裡的餅子,一邊像含著肉豆腐似的說道:“什長放心我身子壯,我能保護你。”
“你懂個逑,要命的事你也往前衝,活膩味了,聽我的,明天就跟在我身邊,我去哪你去哪,彆跟個傻逑似的,白白搭上性命。”什長低聲叫罵道。
挨罵的田七嘿嘿一笑,嘴裡大口大口吃著餅子。
“你個慫逑,吃塊肉。”什長笑罵了一句,從自己碗裡拿出一塊肉骨頭放在了田七的碗裡。
田七也不客氣,給了就吃,三兩口吃掉骨頭上麵的肉,隻剩下一根骨肉留在嘴裡反複嘬吸。
什長看田七大口吃飯的樣子,自己也拿起了碗裡的餅子小口吃了起來。
一群人吃完飯,沒事的兵卒回房去休息,接替關牆上值夜的兵卒也都上了關牆,把關牆上的人替換了下來。
夜幕下,寒風凜冽,屋外的風聲就像鬼叫一樣,無時無刻都在響起。
“早些睡覺,明早還要上關牆守城。”什長躺在炕頭上,對著屋中屬於他所屬什隊的手下說道。
炕上鋪了一層厚厚的乾草,人挨著人擠在一張大炕上。
“睡一天少一天,過了今晚,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從關牆上下來,說不定以後再也沒機會睜眼了。”
炕頭上有人接了一句。
剛躺下的什長從炕上爬了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嗬斥道:“少他娘的廢話,今晚休息不好,明天一個個跟瘟雞似的上關牆,到時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他娘的等死。”
挨罵的人沒敢頂嘴。
炕上在這名什長的罵聲中,安靜了下來,連翻動身子的動作都沒有了。
什長摸著黑看了一眼炕上眾人,又道:“都他娘的睡覺,養足精神才能更好的活下來。”
見炕上眾人都準備睡覺,他這才重新躺回炕上。
屋外的寒風不斷的發出吼叫,門窗的縫隙早就被乾草堵實,房裡雖然不是特彆暖和,寒風風卻吹不進屋中。
很快,屋中響起一聲聲富有節奏的呼嚕聲。
過去了不知多久,屋外多了一輪天黑時還沒有的明月,明顯已經到了下半夜。
黑漆漆的屋中,一道身影從炕上坐起來,極儘小心的下了炕。
“這麼晚你乾啥去?”
摸黑下炕的身影正要往屋外走,守在炕頭挨著門口方向的什長突然從炕上坐了起來。
正要往外走的田七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當他聽出是什長的聲音,緩緩看向坐起在炕頭的身影,低聲說道:“什長,我肚子不太舒服,去外麵解決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外麵冷,把我衣服拿上。”什長把蓋子身上的破舊襖子遞向田七。
田七也沒客氣,伸手接過襖子披在了身上,這才推開屋門,從屋中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外麵的寒風順著脖領子往裡麵灌,立時讓他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