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福能夠感覺到楊鶴的不甘心。
朝廷雖然還沒有明確下旨要治楊鶴平叛不利之罪,可斥責的旨意卻接連送來了兩道,留給楊鶴的時間已然不多。
“說吧,本官都能接受。”楊鶴語氣低沉了下來。
陳永福一抱拳,道:“城外的叛軍早就有了防範,咱們派出去的兵馬一靠近叛軍營地,便被營地內的叛軍發現,叛軍很快開始反擊,致使咱們的偷襲計劃功敗垂成。”
“出城的官兵裡麵有沒有逃回來的人?”楊鶴問道。
陳永福猶豫了一下,旋即搖頭說道:“城外黑燈瞎火難以看得太清楚,在末將從城牆上下來之前,並未見到有人逃回來。”
“罷了,罷了。”楊鶴搖頭歎息了一聲,道,“既然襲營都沒有成功,就算弄清楚了失敗的緣由,也改變不了結果。”
說完,他佝僂著腰,腳步蹣跚的回到了座位前慢慢坐了下來。
目光一直跟隨楊鶴的陳永福,第一次注意到楊鶴發梢上多了幾縷花白的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明顯蒼老了起來。
有些於心不忍的陳永福忍不住安慰道:“督師放心,叛軍雖然一時得勢,但必不長久,肯定有辦法能解了開封府城之圍。”
“陳將軍有辦法打退叛軍?”楊鶴希冀的目光看向陳永福。
見狀,陳永福不敢與他對視,緩緩低下頭,道:“末將還沒有想到辦法,但末將相信早晚會有辦法的。”
“連你也想不到解圍的辦法,還能有誰有更好的辦法!”楊鶴歎息了一聲,整個人縮在了座椅上。
陳永福低著頭站在一旁。
“你說本官讓城中的兵馬出城與城外叛軍一搏,能不能借助城中兵力的優勢解了開封府城之圍。”楊鶴看向陳永福。
聽到這話的陳永福一愣,沒想到對方動了拚死一搏的心思,當即阻攔道:“督師萬萬不可行此險招。”
他一點也不想去和叛軍拚命。
“你不願意?”楊鶴眉頭皺了起來。
陳永福躬身說道:“非是末將不願意,而是城中守軍雖多,可真正能出城與叛軍為戰的士卒十不存一,剩餘的士卒多是拚湊出來,讓他們在後麵搖旗呐喊還行,一旦上了戰場正麵與敵交手,第一時間逃走的就會是這些人。”
“你的意思本官隻能死守在開封府城了!”楊鶴心中不滿。
陳永福低著頭沒有言語。
和出城與叛軍交戰比起來,他覺得死守開封府城沒有什麼不好。
楊鶴看到陳永福用沉默來反對的態度,無奈的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本官就死守一回開封府城,堅守到朝廷援兵來的那一天。”
“督師英明。”陳永福嘴上稱讚了一句。
心中對楊鶴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敬重。
朝廷雖然還沒有撤換掉楊鶴這個總督,但陳永福知道,楊鶴留在河南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
而且楊鶴在河南已經沒有了翻身的本錢。
“行了,你也一夜未曾休息,回去好好休息,守城的事情少不了你這位總兵。”楊鶴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末將告退。”
陳永福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後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