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縣縣令對自己有自知之明。
河南那麼多厲害的文官武將,朝廷也專門派去了一位總督坐鎮,最後整個河南還是被叛軍攻占。
而他一個小小的縣令,手下三班衙役加起來都不足百人,更不可能是河南那支叛軍的對手了。
“不管能不能守住,東翁您都要留守在曹縣。”師爺說道,就差告訴對方,死也要死在曹縣。
曹縣縣令苦著一張臉哭訴道:“本官不想死呀,本官為官還不足五年,不想就這麼死在任上。”
來曹縣任上之前他隻是個舉人,家中用銀子買通當年閹黨的關係,這才弄了一個實權縣令。
閹黨被清算時,他害怕自己被輕鬆,便又掏出了一大筆銀子,上下走通關係,這才沒有被牽連到,繼續留在曹縣做縣令。
又是買官又是疏通關係,兩件事情下來,他在曹縣做的這幾年縣令撈到的銀子全都算上,也不夠這兩次開銷的。
這會兒眼見曹縣遭了亂匪,不僅官要沒,就連命都要搭進去,已經後悔當年的衝動,做個舉人不僅省下了銀子,還不用因為烏紗帽而留在曹縣走不得。
“報!”
一名衙役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什麼事?”師爺看出縣令已經無心政務,便自己開口問向到來的衙役。
衙役回稟道:“啟稟大老爺,剛得到消息,亂匪並未朝縣城來,似乎接上了什麼人,沿路退了回去。”
“什麼?再說一遍!”曹縣縣令激動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衙役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哈哈,好,太好了。”曹縣縣令聽完衙役的話,高興的撫掌大笑。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師爺出言說道:“東翁,還不到高興的時候,亂匪隻要還停留在曹縣境內,就還不能放鬆警惕。”
“對,對,對,你說得對。”陰霾儘去的曹縣縣令點點頭,旋即對送信的衙役說道,“讓人盯緊了,看看亂匪什麼時候離開曹縣,一旦亂匪離開,立刻來報。”
“是。”衙役答應一聲,轉身退下。
曹縣縣令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師爺,笑著說道:“看來天不絕本官,這群亂匪居然自己走了,本官這顆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沒有了亂匪的威脅,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東翁,派去兗州府的人是不是可以叫回來了?”師爺詢問道。
曹縣縣令想了想,說道:“對,把人喊回來,這可是本縣立功的機會,怎能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
聽到這話的師爺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師爺是不是覺得本縣再胡說?”曹縣令出言問向師爺。
聞言的師爺遲疑了一下,才道:“學生確實有些不解,還望東翁能夠指點一下學生。”
“本縣問你,亂匪為何剛來到曹縣,便又主動離開曹縣?”曹縣縣令問道。
師爺想了想,說道:“剛才的衙役說亂匪來曹縣是為了接人,學生以為,亂匪應該沒有來犯曹縣的意思。”
“你說錯了。”曹縣縣令一搖頭,嘴裡說道,“是本縣浴血奮戰,堅守在城牆之上,麵對來犯的亂匪一步不退,亂匪最後見無法拿下曹縣,不得不退兵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