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了視線,托著下巴看著老奶奶燒火。
骨瘦如柴的手上覆蓋著一層皺巴的薄皮,上麵布滿了老人斑,這雙手抓著木柴往火灶裡塞。
在那堆木柴中似乎還有白色的東西,等那個老奶奶抓了起來,瑟瑟才看清楚那是一根長長的骨頭。
瑟瑟忽然開口問道:“這是什麼骨頭?”
周慶看了過去。
老奶奶回過頭,乾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僵硬怪異的笑,“山裡野獸的骨頭。”
她說著將骨頭塞進了火灶。
周慶正欲開口詢問是什麼野獸的骨頭這麼大。
“水燒好了。”老奶奶說道。
周慶立馬端著盆子過去舀水。
住的人多,用水的地方也多,所以用大鍋燒了一整鍋熱水。
一打開鍋蓋,白騰騰的霧氣升了上去。
老奶奶拿了一個瓢給周慶。
窄小逼仄的灶房昏昏暗暗的,全靠灶火照明。
瑟瑟打量著這個灶房,到處都是灰黑色,像是經曆了一場火災似的。
周慶舀了小半盆熱水,把瓢還了回去。
老奶奶把瓢放好,又坐回了火灶前。
火光照耀,老奶奶佝僂的身影投在了身後的牆麵上。
黑色的影子被放大拉長,張牙舞爪的鋪在一張麵牆上。
瑟瑟順著那道影子抬頭看了上去,沿著佝僂的腰背一路往上,在看到頭頂時,瑟瑟的目光忽然一凝。
她猛地低頭看了看,又飛快的瞟向牆麵。
的確是不一樣的。
那個影子的頭部竟然是凹進去的,像是被什麼重物狠狠地砸了進去,大半個腦袋都不成形了。
周慶叫了她一聲,“小師娘,咱走吧。”
瑟瑟嗯了一聲,跟著出去了。
一出灶房,瑟瑟看到了荀錦樓。
他站在灶房外靜靜地看著她。
瑟瑟剛要向他跑過去,忽然想起自己正在生氣呢,急急的止住了腳步。
周慶端著洗腳盆這邊看看,那邊瞅瞅,可算看出點門道來了,他就說小師娘怎麼不太高興的樣子,原來是被荀先生給氣到了。
也不知荀先生乾什麼了,小師娘這樣好的性子也能被他氣到,周慶暗暗搖頭,趕緊端著盆子溜走了。
荀錦樓朝瑟瑟走了過去。
他垂眸看著她道:“回去了。”
瑟瑟轉了個身,“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荀錦樓問道:“你不回去要去哪兒?”
瑟瑟氣惱道:“我又沒有用,你管我去哪裡!”
荀錦樓去拉她的胳膊,瑟瑟一下子甩開了,就是不讓他碰。
之前是恨不得掛在他身上,這倒好,碰一下都不行了,可見是真生氣了。
荀錦樓道:“我不管你誰管你。”
瑟瑟生氣的踢他的小腿,“就不要你管!”
荀錦樓任由她發泄。
他看起來不痛不癢,瑟瑟倒嫌踢的腳疼。
瑟瑟偷偷的瞟了他一眼,又飛快的移開了目光。
荀錦樓投降了,他歎了口氣說道:“你這樣厲害怎麼會沒用。”
瑟瑟一時間分不清這是褒是貶,眨巴著清淩淩的眼眸看了過去。
“是在誇我麼?”
“當然。”
瑟瑟的聲音輕快了起來,“那你再多誇誇,多誇誇我就不生氣了。”
荀錦樓看著她道:“小色鬼,你是不是有點好哄。”
“我本來就不想跟你生氣嘛。”瑟瑟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以後多讓讓我好不好?”
荀錦樓瞧她道:“好,讓你。”
瑟瑟笑了起來,眼波流轉,明媚生姿,“那回去了。”
回到房間,瑟瑟拉過荀錦樓跟他說了那個老奶奶的事。
荀錦樓沉吟片刻道:“我去看看。”
“那你快點回來呀。”
“嗯。”
不多時,荀錦樓提了熱水回來。
他關上門,走了過來。
瑟瑟趕緊問:“怎麼樣,是不是有問題?”
“確實有些古怪。”荀錦樓覺得那個老人給他的感覺和那個在大帥府見過的少女有些相似,都有一股死氣縈繞。
瑟瑟問:“那怎麼辦?”
荀錦樓隨意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看情況再說吧。”
瑟瑟眨了眨眼,“就這樣?”
荀錦樓道:“不然呢?”
聽他說的那麼隨意,瑟瑟也就不提著心了。
“熱水倒好了,你來泡個腳吧。”
荀錦樓話音一落,回頭看去,隻見瑟瑟已經利落的褪去了鞋襪,露出一雙潔白的腳,滿是感動的望著他說道:“先生,你對我太好了,從小到大隻有我娘給我洗過腳,沒想到你也要幫我洗。”
荀錦樓:“……”
她從哪裡聽出他要幫她洗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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