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禮皺起眉頭,試圖把這個突然撲進自己懷裡的女孩拉開。
瑟瑟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揪著他的襯衣不鬆手。
“鬆手。”
他的聲音疏離冷漠,像是一盆冰水當頭倒下,瞬間淋了個透心涼,瑟瑟緩緩地抬起頭,對上了他漆黑的眼眸,層層的寒冰將她阻隔在外麵,裡麵不再因她而生出漣漪。
瑟瑟一時怔怔地望著他。
她知道他為人冷漠,但沒想到有一天這份冷漠也會對她。
言禮垂眸看向她,年輕、漂亮、眼眸清澈,一看便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他看了她一眼,渾然不在意的將視線移開。
瑟瑟緊緊地盯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每一處都是她所熟悉的,可又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他看她的眼神完全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瑟瑟把頭低了下去,不去看他眼中刺人的冰冷。
言青對上叔叔的視線,瞬間回過神來,趕緊走了過去。
“叔叔,這是我同學,她叫溫瑟瑟,她……”言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眼前這情況,他也很懵。
一看瑟瑟的手還拉著他叔叔的襯衣,言青頂著叔叔冷冷的目光,把自己的t恤往瑟瑟那邊扯了過去,他低聲跟瑟瑟商量道:“你要揪就揪我的吧,我叔叔不喜歡彆人碰他。”
瑟瑟看著言禮開口問道:“言禮,我是彆人麼?”
聽到瑟瑟直接喊了叔叔的名字,言青微愣了一下,他感覺溫瑟瑟這聲稱呼中似乎含著很多情感,仿佛她是在叫一個她很親近的人。
可是她和叔叔壓根就沒有交集啊,他也不記得跟她說過他叔叔的名字,她是怎麼知道的?
言禮看到瑟瑟眼中的執拗,心裡有些說不清的煩躁,他直接拉下了她的手。
不再看這個奇怪的姑娘,他對言青說道:“把你的事情處理好。”
言青點了點頭,下意識去看瑟瑟,被叔叔一扯開,她的眼眶都紅了,一雙清澈的眼眸一下子變得煙雨蒙蒙,看著可憐兮兮的。
長得好看的人,哭起來也格外讓人心軟,瑟瑟這一哭,便是梨花帶雨,看到她這樣,言青忽然覺得他叔叔有點過分了。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不近人情,她又沒做什麼,隻是揪了一下他的襯衣,她要揪就讓她揪好了,一件襯衣又不值什麼錢,叔叔都有閒錢買古董花瓶了,還在乎這麼一件襯衣?
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得給人家留點麵子。
言青斟酌著話語,“溫瑟瑟,我叔叔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誒,你乾嘛?”
言青本來是想安慰安慰她,順便再替他叔叔解釋一下,畢竟是他的親叔叔。
可話說到一半,他的書包忽然被瑟瑟奪過去了。
瑟瑟從言青手裡拽過他的書包,朝著言禮的背後擲了出去。
她砸得太快,讓人始料未及,言禮被她擲過來的書包砸了一下。
他停下腳步,轉過了頭去。
瑟瑟的下巴微微抬起,不避不閃的跟他對視。
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泛紅,怎麼看都有種逞強的倔強。
言青驚訝地張開了嘴。
溫瑟瑟太牛了!
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跟叔叔動手。
厲害啊。
言青佩服地看向瑟瑟,眼睛裡都要冒小星星了。
好在理智回籠,隨即反應了過來,他激動個什麼勁兒,叔叔被打了他難道不應該是憤怒跟傷心麼?
言青反省了一下,迅速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溫瑟瑟,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
言青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轉頭跑到言禮的身邊,扶住了他的胳膊,一臉擔憂地問道:“叔叔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需不需要看醫生?”
言禮收回手,瞥了瑟瑟一眼,淡淡道:“死不了。”
言青想儘儘孝心,奈何叔叔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目送叔叔離開,轉身走到了瑟瑟的身邊。
言青擺出正經談話的嚴肅神情,“溫瑟瑟,我得跟你好好說說,我叔叔就算長得再英俊,你也要控製住自己,不能上來就抱。你們女孩子的矜持可不能丟,再說,我長得也不差呀。”
最後一句疑問,言青沒說出來,隻在心裡補了一句,你怎麼不抱我呢?
言青剛說完,瑟瑟就忽然抱住了他。
他身體僵住了,動都不敢動了。
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一個問題,他這嘴是開過光麼?
瑟瑟抱住了言青,聲音染上了哭腔,“言禮不認識我了,怎麼辦,他不認識我了,他把我當成了陌生人……”
言青聽著她話裡的意思,好像叔叔應該認識她似的。
唉,溫瑟瑟消失了五年,腦子似乎不太正常了。
她低低地啜泣,言青腦子一抽說道:“不認識有什麼要緊,認識一下不就完了,你不就是想認識我叔叔麼,這還不簡單,見麵多了,保管他不把你當陌生人。”
他大包大攬的把事情攬到了身上,說得輕輕鬆鬆。
瑟瑟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好一會兒,她伸出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聲音沙啞地說道:“謝謝你了。”
言青眨了下眼,想了想說道:“溫瑟瑟,咱們說個事。”
瑟瑟看向他,“什麼事?”
“你看我的時候能彆這麼慈祥?”
瑟瑟疑惑地看向他,“我有嗎?”她怎麼沒有感覺到什麼慈祥。
言青點頭,太有了,剛剛一摸他頭的時候,簡直就是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
瑟瑟牽了牽唇角,對他笑了一下,“那好吧。”
“……”更慈祥了是怎麼回事?
言青趕緊轉移了話題,“溫瑟瑟,你不跟你家裡人聯係一下麼?”
“家裡人?”瑟瑟沉默了一會兒,“如果你指的是溫家的那些人,那麼就不用了,我早被趕出來了。”
溫業成本來就不喜歡她,她在的時候他看到她就生氣,她不在了,他說不定還覺得舒心了不少。